2014-01-21

村上春樹:「多樣的現實」Haruki Murakami:“Es gibt nicht nur eine Realität”

Die Zeit 時代周報》:他的作品被翻譯成40種語言銷售量高達數百萬。
世界每個角落,逐水草而居的年輕都會牧民都可以在村上春樹孤獨、失落於世的英雄裏,找到自己。1949112他在京都出生。祖父是一名牧師,父母是日本文學的老師。他是獨子,並在神戶郊區度過他的童年。後來他學戲劇。1972年結婚,在希臘,意大利和美國旅居長久目前居住檀香山

從慕名、咀嚼、思考,到深深地愛上他的文學:村上春樹。

村上春樹的小説,吐露日本簡約即美的氣息。他的書中人物令人翩然聯想簡約線條式的輪廓,而永遠不是色彩濃郁的油畫。
 
由此憶起癡迷日本文化的林君,戲言退休後要著手研讀 《源氏物語Genji Monogatari 日文原文版。好奇地查詢下找到德國文化廣播電臺200525日曾經有過下面這段描述:「歐洲尚處於黑暗中世紀之際遙遠的日本在世紀交替時,出了一部世界最早的長篇寫實小說,登上世界小説文學之峰。這部約兩千多頁相關宮廷貴婦敍事,描述光源氏王子的生命和情愛。這部文學同時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時代象徵:美感的地位,比權力和政治遠遠高出許多

村上春樹承襲來自《源氏物語》淡淡「物哀」的民族氣質,極其細膩、又深入淺出地描繪現代都會人類的疏離感。特別有趣的是讀完他充滿想象力的文學後,「寂寞」成了一種品味,「孤獨」反而是另類自由。
 
這種奇特的閲讀美感,讀完下面採訪更加真切。
 
201419日《Die Zeit 時代周報》
作者:Ronald Düker 親臨夏威夷採訪
 
Haruki Murakami:“Es gibt nicht nur eineRealität” 村上春樹:「多樣的現實」(deutsche Version)
 
擁有一批誓死效忠粉絲群的日本作家,同時也是燴炙人口諾貝爾獎候選人的村上春樹本人卻極其羞怯不愛接受採訪。身居夏威夷隱廬工坊的他,在此篇訪談裏娓娓道來性交的神奇力量、冥想在一個恪守紀律生活中的美感、美國世界的萬般無聊 還談及他的新書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英文版)Colorless Tsukuru Tazaki and His Years of Pilgrimage/(德文版Die Pilgerjahre des farblosen Herrn Tazaki
 
還以爲是東京呢?!想採訪村上春樹,得去檀香山,一個如同村上春樹書中夢境般的地方。光色、群山,還有傳奇的威基基海灘 初抵者墜入一個溫度高達攝氏28度,四處充斥熱帶奇花異卉的夢境,恰如人間仙境。可是美好沙灘卻無人問津。自從政府嚴格制定停車、吸煙和餐飲規則,遊客都在有空調的酒店酒吧點飲他們的邁泰雞尾酒。遊客大多是日本人,這些1941年偷襲珍珠港飛行員的後代,可知他們著名的詩人也住在這個島嶼上?
 
僅僅約六平方米大的房室,換成任何一位學生助理,亦難將息其狹窄不適。空蕩蕩的金屬上寥寥幾本日文書籍,單單電腦和保溫杯就佔滿了整個書桌。在這兒村上春樹每週兩次接待訪客,有時也僅為書迷簽名。他是夏威夷檀香山大學邀請而來的居住作家,居住時間直到明年。沒有授課、也無須創作,偶爾舉行演講。村上春樹穿著一雙慢跑鞋,百慕達修身牛仔褲。T-恤外面罩著一件伐木工襯衫。命運待他不薄,所以他的外型永遠次要。他的造型好像來自多個人形拼湊而成,體材約合三十來歲、臉部輪廓則由四十好幾的男性構成。下週日卻是他的65大壽。
 
村上春樹不僅是年復一年呼聲最高的諾貝爾獎候選人之一同時還是全球十大最暢銷小説作家之一。他酷愛搜集唱片。 29歲開始寫作前,他曾在東京經營一家爵士俱樂部。《尋羊冒險記Wilde Schafsjagd 、《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Hard-Boiled Wonderland and the End of the World》、《挪威的森林Naokos Lächeln 、《發條鳥年代記Mister Aufziehvogel 以及《海邊的卡夫卡 Kafka am Strand》可算是他最燴炙人口的小説。他也寫短篇故事,像《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 Wie ich eines schönen Morgens im April das 100% Mädchen sah
 
明天他的新書德文版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Die Pilgerjahre des farblosen Herrn Tazaki》即將上市。相比去年出版所有夢幻敍事文學之大成1600的巨著1Q84 此書乃是一薄,好似室內影般的。書中描述一個三十多歲男人,少年時代不明不白地突然被四位好友離棄。多崎作先生僅僅知道,他的名字 - 有別於另四位好友 與顔色毫不相關。爲了揮別灰沉沉的生命,他開始了一段旅途,為的也是搞清楚被朋友離棄的原因。
 
Die Zeit:您新書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描述一個非常寫實的故事。是否意味您對超現實對立世界,還有擬人化族的故事厭倦了
 
村上:我知道有些期望落空的人,對這部書有些失望。可是現階段我最想寫的就是這本書。何況我並不確定這本書是否能夠算是寫實作品。
 
Die Zeit:好吧,看:書裏有一位女子手長六指。人物命運似乎與顔色息息相關。還發生了一起神秘的謀殺案。
 
村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扼殺了這位女子,真的不知。我只知道謀殺對這個故事而言勢在必行。我的小説和故事可以非常精彩、或是不太精彩,但是寫作對我來説卻永遠具有同樣的意義。這本書也不例外,那種輕風拂面的感覺。彼岸給我傳遞信息了。
 
Die Zeit
:什麽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
 
村上:第一次發生在我寫《尋羊冒險記》的時候,三十多年前了。我人在書桌前,然後這個罕有生物突然降臨。這個羊形人。來自彼岸。我既不知它係何物,也不懂它要我幹嗎?可是我知道我須要它。因爲它對我來説是一個信息。所以我就描述它、記錄它。這樣就行了。
 
Die Zeit:您信教嗎?
 
村上:不信。我只相信想像力的能量。而且深信,現實乃是多元多樣的。一個真實世界和另個不真實世界同時並存,且相互依存。有時兩者還會交替更迭。若我心想,且集中心力專注一致,就能換邊穿梭自如。譬如在我的文學就是。重點也在此,我的故事忽而此岸、忽而彼岸,連我自己有時也界線不明。
 
Die Zeit難不成 - 說的彼岸,是一個文學靈界
 
村上:我說的是一種寫作的狀況。那些在我想像力出現的東西,助我寫出故事。可能是一隻獨角獸、羊群、大象或是貓兒,也包括暗處和音樂。所有這一切東西透過寫作而獲得靈魂。這就像在一個萬物有靈之境,萬物自天而降,完全無須召喚。可是我必須非常專心。
 
Die Zeit:您說的這些東西,好像它們自亙古就存在?
 
村上: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史前時代的説書人。人群都坐在一個洞穴裏,被困住了,外邊下大雨。我也身在其中,跟他們說故事。四周一片黑暗,而這些元素,這些靈性東西都在我身邊。只待我伸手攫取。的確是亙古至今,人類愛說故事、愛聼故事。而我是個說故事能手。我希望自己是一位出色的説書人。我還知道洞穴裏的生命慘淡,我的使命是讓人們淡忘此世的生命。故而身為説書人的我,研發出來一套技巧。即使有些人認爲無關緊要:但是只有透過技巧,才能讓一個故事,變成一個好故事。
 
Die Zeit:您如何研發這一套技巧呢?
 
村上:我也沒學過。只是非常用心地寫、不斷地寫。技巧就自成一格。
 
Die Zeit:拿您那本《尋羊冒險記》來打比方,現形的不僅僅是超自然生物。書中人物還有一個老煙槍偵探。可說承襲了雷蒙·錢德勒 (Raymond Chandler) 和阿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的傳統。您自認為是一位日本作家嗎?
 
村上:我父母是日本文學教師。所以可能爲了反抗,很早我就開始涉獵許多它類書籍。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托爾斯泰、狄更斯等等。還日譯了很多美國文章:菲茨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雷蒙德·卡佛(Raymond Carver),對,也譯了雷蒙德錢德勒(Raymond Chandler)。儘管如此,我終究是一位日本作家。我的根植于日本土壤。
 
Die Zeit在日本您算是一位非愛國主義作家。甚至有人譴責您過於西化。
 
村上:胡謅!我只是不喜歡一種特定文學。譬如我對川端康成Yasumari Kawabata)、三島由紀夫(Yukio Mishima)一類的作品特別敏感。
 
Die Zeit可這二位都是世界級的作家且都以自殺終結。難道說日本人具有一種特別的自殺情懷?
 
村上:我有幾個朋友也是自殺而死。的確很令人傷心。但是他們當然有權利自行選擇。日本自殺率比西方高,當然也與佛教教誨有關,其間自殺從來不被看作是一種罪惡。另外有些人的確把自殺行爲視爲一份美感、一種視死如歸的傲然。這種情懷對我而言相當陌生。我活著的目的是爲了寫作。
 
Die Zeit:寫作時,您是什麽感受?
 
村上:寫作乃是我存在的目的。透過寫作讓我的生命獲得一種特別的意義。我的書桌就是可以讓克拉克·肯特(Clark Kent)變身為超人的電話亭。書桌前我瞬時變身為超人。一旦開始動筆我就可以爲所欲爲,毫無所懼。透過想像力我可以創造一切,在寫作中我甚至可以救世。可是一旦我離開了書桌,就又回身為克拉克·肯特了。句句實言:我是世上最平凡的人。是個好老公,從不吼人,永不動怒。只是在我乏善可陳的生命沒有絲毫文學踅音。慢跑、煮飯或是躺在沙灘太陽浴時,我腦中總是一片空白。
 
Die Zeit:您到底在夏威夷幹什麽?
 
村上:無聊的要命。但是在一個像美國那麽無聊的國家生活,我感到孑然一身,無所歸屬。整個人回歸自我,感覺既獨立又自主。好的很。在日本我顯得過分顯赫。人們期望我對某些議題發表言論。走在街上也會被人認出,儘管我從來不上電視。對這種地位我感到非常厭倦。所以只要一離開日本我就輕鬆自如。
 
Die Zeit:您常住夏威夷嗎?
 
村上:我在檀香山的一棟房子有七年了。一棟建於戰前老式美麗的房舍。每兩個月我回去日本看我母親一趟。她年屆90身體欠佳。今年我前後總共在這兒呆上八個月、日本四個月。明年開始就反過來了。明年與大學的合同到期,長期入境簽證就終止,911以後美國入境非常嚴格。有時我不禁自問:難道我看起來像一名恐怖分子?
 
Die Zeit您的小説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部分情節是在芬蘭發生。您去過那兒嗎?
 
村上:八十年代去過一次。可是早忘光了。所以小説寫完以後,我又重遊故地。真是個美麗的地方。
 
Die Zeit:怎麽不是在小説寫完之前去呢?
 
村上:我不喜歡從事勘察。一勘察,想像力就不見了。也奇怪得很,我把芬蘭在心目中描繪了一遍,等人到了那兒,發現居然與我的小説不謀而合。好一個似曾相識!跟寫 《海邊的卡夫卡》時一模一樣。書裏描述的高松市Takamatsu)也是純屬虛構,之前我從未去過。後來去了高松市,簡直像是我一手創寫出來似地 沙灘、海岩、一切的一切!或是《發條鳥年代記》裏寫的蒙古。想像力越豐富,情景就越接近真實。不過 當然,我也稍微借助維基百科。
 
Die Zeit:您書中的主人翁通常是獨來獨往的類型。您自己呢?也是一個寂寞人嗎?
 
村上:我是獨生子,從小與家裏養的貓咪聊天。寂寞於我而言是獨立。我的生命一向獨自面對。
 
Die Zeit:好像您並不深受其苦?
 
村上:抑鬱焦慮矛盾對我都不陌生。
 
Die Zeit:抗的方法有許多,像矯治、心理分析、、、
 
村上:可是我不須要這些。我可以寫作。一旦我感到鬱悶,就提筆寫個短篇,内心問題的解套就接踵而至。這種故事的開端比較陰鬱,可是書中英雄總是有辦法化腐朽為神奇。寫作更能讓我找到重大問題的解套辦法。一些在我自己生命永遠想像不到的辦法。這種感覺是有一點人格分裂。一個電腦遊戲程序員,不知道玩家心中啥想法,而玩遊戲的人也不知道程序員的設計。好像自己跟自己下棋似的。但是並不知道各自佈局。其實,這是一個躁狂抑鬱症的精神分裂症病例。可是一旦我離開書桌,整個人倏然輕鬆自如。寫作可以療治我的悲傷。
 
Die Zeit您對做過的夢境都還有印象嗎
 
村上:我的白日夢做得夠多了,還須要夜晚加班嗎?不用,真的,一旦入睡我就爛睡如泥。
 
Die Zeit您今天慢跑了嗎
 
村上:今天例外沒跑。上禮拜天我參加了檀香山馬拉松慢跑,所以這個禮拜休息。不過平常我天天跑。早上我四點起床,工作五個小時,然後出門慢跑。我還游泳,也參加鐵人三項比賽。晚上十點上牀就寢。
 
Die Zeit:您馬上就六十五了,爲什麽還那麽努力?
 
村上:我其實不是一個特別在乎體育的人。運動也不是爲了身體健康。説穿了為的是一種形而上學機制。我要的是把自己與身體分離開來,一旦我開始專注,精神就振翅飛離身體,這樣,我必須保持它強壯。體格必須堅實如一座廟宇,一個牢靠的架構,然後我才能振翅飛翔。寫作時我經常感到四周都是石壁。要穿透石壁非常艱難,但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到達彼岸。
 
Die Zeit你的小說中的英雄似乎都以極大的熱情去做生活中最平凡的事。讀者尾隨著故事人物做家事、上厠所、進廚房。不斷重複平庸進入超現實狀態,從那裡起,離奇妙非凡之境只是一小步了。
 
村上:於我若是呀日常事的鼓聲催生出我的生活。我洗碗、煮飯、燙衣服。我熱愛這些活動,因爲從事這些活動時,我的腦袋空空。總要空到虛無,才有辦法變出東西來。
 
Die Zeit:這個説法倒真像是一種靈異儀式。譬如 像是佛家冥想。
 
村上:您說的是一種禪宗框架?很有可能。雖然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終究深受日本傳統影響。土壤必也吸納雨露。不過我認爲這個與普羅大衆通性有關。
 
Die Zeit:您書中寂寞的單身人物,或多或少過著百般無聊的大都會生活,的確全球可見。
 
村上:獨立性對我而言尤其重要。這個認知源自像日本這樣的群體文化。我也喜歡自律。但是大前提是,自律的結果最後是全然獨立。故而我的主人翁永遠不附屬於某個群體,或是公司。他們總是尋尋覓覓。這裡我特別鍾愛並訴求於我的日本讀者。所以,我的書直到1990年才享譽國際,並非偶然。一個龐大系統的崩潰特別予人以巨大的不安全感。對一個自定自約生活的渴望來得越加強烈。我認爲,我對人物的塑造的確在打造真實獨立的個體。
 
Die Zeit可是一位道德論者?
 
村上:假如一個故事不能讓讀者成爲一個更好的人,那就沒有寫下來的必要。
 
Die Zeit:您書中英雄大多約莫三十來歲。差不多就是您結束在東京經營爵士俱樂部的年紀,以全然許身從事文學。同時間您也戒煙,還開始慢跑了。但是您爲何不讓您書中的人物與您同歲並進?
 
村上:我並非毫不思索年老的問題。只是還沒找到與它之間的關係。或許這與我無子有關。沒有小孩兒,就想不到年紀。所以我的角色都未老去。但是我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最近我才完成一個短篇,說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對我來説,這是一個莫大的挑戰。我覺得,直到今天我才具有描述各種年齡的能力。
 
Die Zeit:您的女主角既美麗又脫俗。以至於令人遐想,您寫著寫著就愛上她了。
 
村上:我喜歡堅強的女性。譬如《1Q84》裏的女英雄:青豆(Aomame)。寫這樣的女性要比寫男性,帶給我更多喜悅。比方説天吾(Tengo),青豆的對應人物,卻更接近我的心靈。我太了解他了,因爲他與我像極了。我清楚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做些什麽。青豆就不見得了。把我換置放於她的内心世界,是一個絕大的挑戰。這時我的幻想能量達到最高馬力。但是我永遠無法愛上我筆下的角色。終究當我在寫某一個角色時,起碼那一段時間裏,我自己就是那個角色。所以我那麽「青豆」,就像福樓拜那麽「包法利夫人」一樣。然後,我又成了天吾。重點在於找到平衡點。也在由陰而陽,從東到西。我從來不希望固著在某個定點。我總也要來去自如。
 
Die Zeit:您可知許多德國人是看了一個電視節目以後,才開始看您的書?節目是“文學四重奏Das Literarische Quartett”,討論的是您的《國境之南 太陽之西/(德文版)Gefährliche Geliebte 。討論到後來居然對書中性交的情境的觀點南轅北轍。
 
村上:對,我仿佛記得。其中的一位文學批評家Marcel Reich-Ranicki我後來有幸認識。挺喜歡他的。也讀了他的傳記,非常有趣。但是節目裏的爭論讓我挺困惑的。我描述性交情境一向務實。可說一種特殊的寫實方式,但絕非色情敍事。老實說,我忒不喜歡寫這樣的情節。 在我寫出《挪威的森林Naokos Lächeln》這本書之前從未開始嘗試過。
 
Die Zeit:爲什麽呢?
 
村上:我必須逼出文字才行。我本性害羞,而且寫這些令我害臊。可是情節又勢在必行。「性」是通向彼岸的王道。性交具有某種靈性。它打開了一扇象徵之門。我須要用它來寫出新的情節。但是比「性」更美的東西是「愛」。

Die Zeit:而在您,愛總也具有某種宿命色彩

村上:我也給成人寫童話。每個人都希望對愛的力量深信不疑,相信疼痛。在現實裏,這一切的經驗都不會了無痕跡。但是讀了一個故事,會令人突然相信這可能真會發生。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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