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20

小說《美國佬》:「我不是黑人」Roman "Americanah":"Ich bin nicht schwarz"

 

奇瑪曼達.阿迪契(Chimamanda Ngozi Adichie
在柏林洪堡論壇(Humboldt Forum的新書發表會

昨天是奇瑪曼達.阿迪契(Chimamanda Ngozi Adichie)在柏林的新書發表會。從 20142020年花了六年耗資六億歐元完成的建築洪堡論壇(Humboldt Forum),立馬跌入冠狀病毒大流行的隔離狀態,直到2021年七月才正式開放。所以昨天挺好奇去見識一下。何況我還不認識這位奈及利亞裔的美國作家

兩周前才被菲舍爾出版社通知,阿迪契要來了,可以在柏林舉辦dream count》的新書發表會的主辦方柏林文學節,才開始賣票,就在一小時内售罄。整場活動以英文進行。最最令人訝異的是觀衆大多是年輕女性,平均年齡約在25 ~ 30歲不等。

阿迪契通達人性、幽默好玩。對女人身處在這個世界的角色有敏銳的洞察力。還多了一份異鄉人對有色人種種族歧視的體會。她年輕赴美求學,如今居住在美國。發佈會後有QA問答。一位也是來自奈及利亞的男孩向她問道,如何應付認同的問題。男孩來到柏林已有數年。總也糾葛於此地彼方的文化衝突。阿迪契的回答真真令人喜愛「兩地之間也是個不錯的地方In between is also a nice place to be.

維基百科告訴我,阿迪契的成名書是Americanah 美國佬》,所以我買了它。下面是時代周報2014年刊登的書評。

小說《Americanah美國佬》:「我不是黑人Roman "Americanah":"Ich bin nicht schwarz"

與享譽國際的奈及利亞作家奇瑪曼達.阿迪契(Chimamanda Ngozi Adichie)一起去吃咖哩雞。

作者:Ijoma Mangold

15. Mai 2014



當阿迪契19 歲到美國留學時,美國黑人稱她為姐姐。這是黑人之間團結的表現。她內心總是搖頭:「這算什麼?我不是黑人,我是奈及利亞人!。膚色是她無法理解的種族概念。在奈及利亞,黑人並不是一個具有政治或社會意義的類別。當然,人們有過殖民地的經驗,也知道曾經的奴隸制,但關鍵是 想當然耳 奈及利亞人擁有權力地位。然而在儘管出了個巴拉克歐巴馬(Barack Obama)的現在或過去的美國,都很不相同。黑人的膚色在美國與犯罪和低成就掛鈎,黑膚色幾乎同等於低於一般水準的成就。

阿迪契在美國學會把自己視為黑人。但又不覺得真那麽回事。她越深入這個新社會,就越清楚地看到美國在種族方面的運作機制。當然,非裔美國人與美國的非洲人又迥然不同,前者在非洲長大,後來才到美國讀書或就業。

36 歲的阿迪契已經是國際知名作家,她穿梭於兩地生活。我們在法蘭克福遇到她時,她剛從奈及利亞的最大城市拉哥斯(Lagos)趕來。帶著她的新作《Americanah美國佬》來到德國巡迴閱讀。奇瑪曼達,」她的經紀人寫道,「最討厭在歐洲的午餐時間只吃到冷食。她最喜歡吃泰國菜和印度菜。所以現在我們坐在印度餐廳,喝著芒果拉西飲料,吃著印度咖哩雞。

阿迪契是一位非常不尋常的女性。結合了智慧與魅力。她的自信會膨脹到讓室内的空氣變得稀薄了。她不是個會暗使外交手法把心變成一個危險深坑的女人。聆聽她的聲音,很容易想像她如何以颶風般的力量,向有種族偏見的美國清楚表明,她會親自朝前邁進,踩向任何認爲黑人低能之人的腳趾。她自信滿滿、口若懸河的敏銳度也可能是對黑人自卑定型觀念的一種直覺反應,她用斬釘截鐵的優越姿態,把黑人足下的地毯從他們的腳下扯下來:與她鬥智競技,你一定吃敗仗......

阿迪契是一位鬥士,為了和諧而含糊其辭並不是她的性格:「如果你在美國的自由派圈子談論種族主義,」她說,「你必須談得不至於讓人感到不舒服。這樣就沒問題了。如果你寫有關種族主義的小說,那就請用馬塞爾·普魯斯(Marcel Proust的方式,讓主題看起來盡可能矛盾。如果你太直接地描繪種族主義,會被視為"憤怒",人們會說你反應過度

維基百科:馬塞爾·普魯斯,法國意識流作家,氣質內向而敏感,他在寫作時認為題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客觀世界」如何反映在「主觀意念」中。透過他特殊的敘事風格的寫作,像是一個失眠的夜可以花40頁來描述,一個三小時的聚會可以用掉190頁的篇幅。時間可以做無限的鋪陳,自然也可以隨意壓縮;過去、現在、未來可以在意識流中顛倒、交疊、相互滲透。

奈及利亞人稱那些到了美國的同胞為「Americanah美國佬」。他們帶著金錢、身懷西方教育和誇張的美國腔回到家鄉,然後嘲笑在拉哥斯吃不到正宗的素食三明治。Americanah 美國佬》也是阿迪契新作的書名,這是一部偉大的史詩,講述的是一個一方面日益接近,但另一方面它的邊界卻受到更嚴密保護的世界。

臉上寫著:「哇!我們族類又陣亡了一個的表情。

阿迪契以令人讚嘆的精彩手法,把故事背景設定在奈及利亞、英國和美國。Ifemelu 去美國讀書。在奈及利亞,她有個男友,Obinze是她一生的摯愛。美國生活經歷了一開始的顛簸,接下來的新生活還算順利:她拿到獎學金,有一份收入可觀的保姆工作,不久還結交了新男友 Curt,他是來自東岸一個有錢有勢的白人家庭。儘管總也面臨對家鄉和 Obinze 的渴望,但新的生活挑戰也讓她興奮不已。當她意識到美國社會如何被以偏概全的種族主義所左右時,她開始寫部落格討論這個問題。

這個部落格非常成功,因為身為一個奈及利亞人,她擁有一個相當有趣的立場,得以由內而外進行觀察:她是黑人,但她和美國非裔人的背景不同。對她來說,從美國非裔人到西班牙裔、拉丁裔、猶太裔甚至到WASPs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s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等等美國種族階級是全新的事物。而問題就被曬在大街上:淺棕色會被揮手示意通過,如果是深黑色,會被當成金剛一樣盯著看。拉美裔在演藝圈可以橫行無阻,但何時才會有「巧克力色的美麗女性出演耗資昂貴的浪漫喜劇呢?」,Ifemelu 在部落格中補充道:「因為美麗的深色女性在美國流行文化中並不存在。

還有:如果一個黑人女子身旁是個外表窮酸的白人男子,這完全無法吸睛。但是,當如果白人發現,一個黑人女子身旁是個一個魅力十足、風格尤佳和舉手投足都充滿金錢氣息的白人男子時,他們臉上馬上就會寫著:「哇!我們族類又陣亡了一個的表情。

Ifemelu 身上我們可以學習到,種族主義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得到的東西,而是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得到的體會。

與此同時,Obinze移民去了英國,但他的運氣並不好。在他前往註冊處辦理假結婚手續的途中,被當局逮捕且驅逐出境。阿迪契以心理學的技巧勾勒出引人入勝的精巧場景,描述在異國非法生存時自生自滅的意義,總也不含淚滴,胸懷對人類敏銳觀察的堅硬智慧。

最後,Ifemelu 禁不住對故鄉的思念之情,還是回到了 手中擕著美國護照 奈及利亞。回去後又遇到了 ObinzeObinze 抓住人們在奈及利亞軍事獨裁結束後渴望新氣象的氣候,一夜之間成為了這個國家典型的新貴之一,他們寵自己的妻子去紐約花錢購物,為自己的公司聘請了一位白人總經理,以強調自己的全球競爭力。

讀到這裏實在無法說到底是奈及利亞、英國或美國的場景哪個更震撼:阿迪契確確實實寫出了一部世界小說,提供我們關於人性知識的詞匯,適用於任何地方,卻未營造絲毫刻板印象。

阿迪契的名字經常與另個作家 Taiye Selasi被一起同列。Taiye Selasi 的父母是奈及利亞-加納人,但她主要生長於美國 。她創造了引起巨大回響的名詞「Afropolitans非洲都會人」,用來形容一個在世界上自在從容、屬於全球菁英、但沒忘記自己非洲之根的非洲人。我們問阿迪契,她也是非洲都會人嗎?不,她說,她與這個詞無關。這讓她懷疑是否需要一個額外的詞語來形容一個國際都會化的非洲人。也沒有人會稱在華盛頓特區居住的瑞典人為「歐洲都會人」。此外,這個詞語只是將貧窮、可憐的非洲人的刻板印象,轉換成受過教養的非洲人的另個刻板印象,後者指的是那些有擁有所有文化涵養的非洲人。

儘管如此,阿迪契憑著她的《Americanahs美國佬》創造了一批可愛傲慢的非洲人,幸運的讀者絕對很難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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