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24

奧巴馬和阿拉伯之春:世界沒被釘死!Die Welt ist nicht vernagelt


政治變化

世界沒被釘死!Die Welt ist nicht vernagelt

奧巴馬和阿拉伯之春喚來了很多夢想隨之逐一破滅。但是沒有希望就沒有進步


作者:Jan Roß

個嶄新的政治希望在印度緩緩升起。它的名字是AAP Aam Aadmi Party 「凡人之黨」指的是小人物也就是普通人。在一次反猖獗腐敗的抗議運動中,它脫胎孕育而成。AAP黨於去年十二月初德里地方選舉中,亮麗地一躍成爲最大黨,乘著凱旋旋風開始執政治理首都。它真真達成了一個民主奇蹟:成功地動員厭倦政治的市民、成功地喚醒窮人和中產階層、成功地克服種姓和宗教界限,跨越所有分裂印度社會的基本因素。成立調查反腐敗獨立委員會的法案,在此之前面臨無限期地延宕不決,最近才由國民議會以極不尋常的決心火速通過 難以想像其他現行黨派面對AAP黨的成功能夠不心生恐懼。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正在經歷一個十億人口民族之改革起點,一個推動世界民主激勵人心的力量

或者,也可能進行得並不順利,AAP黨深陷貪腐,或它只是外行的半瓶醋;允諾得過多(電費減半、用水免費)。大幅政治清理工作之後,「凡人」情懷也可能陷民粹不覺,甚而野蠻跋扈漠視法律和憲法。它大也可能自生自滅因爲疲憊最後戰勝了憤怒和狂熱。

問題在於,你準備向哪邊站?贊成孤注一擲地冒險,還是保持現狀。這個預測裏頭沒有涵括一個並非不重要的問題 而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問題 遠景的意義究竟是什麽:從政治和歷史的視野來思索,什麼才更好,更有價值,更富有成效 一個終究必須面臨失敗的理想主義?或者說,一個既不期望驚喜又不寄望成功的現實主義,至少不寄望幸福將會降臨?我們尋覓的是一個新氣象,還是說永恒地一成不變

個問題必須由公民和政治家來回答,因為他們持以樂觀或是聽天由命的決定,將導引出他們的行動。但是,這個問題同理朝向觀察者、記者或讀報人:我到底該寄望哪邊,或說我可以如此冀望嗎?

近年來,世界政治中展現了兩大希望。一是美國總統奧巴馬。甘迺迪之後,再沒有任何一位「正常」,經過選舉勝出的政治家像他一樣地啟發激勵全球的想像力(既是反抗戰士又是民族英雄的納爾遜·曼德拉則屬於另類範疇)。奧巴馬希望」之所以那麽強烈,因為它簡單明確、又内涵豐富,因在一定程度上普羅大衆提供各自所須的口味:第一位美國黑人總統的形象具有那麽強大的象徵意義,提供了一個歷史性的承諾,從一個更具有社會公義的美國出發,到一個更理智更和平的國際秩序。「奧巴馬希望」體現一種另類權力,其間還包括允諾未來:少一點攻擊、少一點愚昧、少一點專橫。而它依然強大

 
另一個則是「阿拉伯之春」。它的魔力在於喚醒1989年革命的集體記憶,從東歐乃至中歐的共產集團崩潰。如同曾經拉丁美洲前軍事獨裁、曾隸屬前蘇聯集團的國家,現在輪到突尼斯、埃及、利比亞和敘利亞,甚至有朝一日連沙烏地阿拉伯也開始為政治自決奮戰。在此,這個希望不僅僅對該區域殘酷且不稱職的政權作出評價。它還意味著超越區域的一個深遠的歷史哲學假設:最終民主所向披靡,而民主的凱旋將是好事一樁。經過長年的自我懷疑,西方的理想境界似乎終於成爲放諸四海皆准的價值觀;如果自由和人權在開羅嶄露頭角那麼有朝一日它們必定抵達北京。

2014-01-21

村上春樹:「多樣的現實」Haruki Murakami:“Es gibt nicht nur eine Realität”

Die Zeit 時代周報》:他的作品被翻譯成40種語言銷售量高達數百萬。
世界每個角落,逐水草而居的年輕都會牧民都可以在村上春樹孤獨、失落於世的英雄裏,找到自己。1949112他在京都出生。祖父是一名牧師,父母是日本文學的老師。他是獨子,並在神戶郊區度過他的童年。後來他學戲劇。1972年結婚,在希臘,意大利和美國旅居長久目前居住檀香山

從慕名、咀嚼、思考,到深深地愛上他的文學:村上春樹。

村上春樹的小説,吐露日本簡約即美的氣息。他的書中人物令人翩然聯想簡約線條式的輪廓,而永遠不是色彩濃郁的油畫。
 
由此憶起癡迷日本文化的林君,戲言退休後要著手研讀 《源氏物語Genji Monogatari 日文原文版。好奇地查詢下找到德國文化廣播電臺200525日曾經有過下面這段描述:「歐洲尚處於黑暗中世紀之際遙遠的日本在世紀交替時,出了一部世界最早的長篇寫實小說,登上世界小説文學之峰。這部約兩千多頁相關宮廷貴婦敍事,描述光源氏王子的生命和情愛。這部文學同時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時代象徵:美感的地位,比權力和政治遠遠高出許多

村上春樹承襲來自《源氏物語》淡淡「物哀」的民族氣質,極其細膩、又深入淺出地描繪現代都會人類的疏離感。特別有趣的是讀完他充滿想象力的文學後,「寂寞」成了一種品味,「孤獨」反而是另類自由。
 
這種奇特的閲讀美感,讀完下面採訪更加真切。
 
201419日《Die Zeit 時代周報》
作者:Ronald Düker 親臨夏威夷採訪
 
Haruki Murakami:“Es gibt nicht nur eineRealität” 村上春樹:「多樣的現實」(deutsche Version)
 
擁有一批誓死效忠粉絲群的日本作家,同時也是燴炙人口諾貝爾獎候選人的村上春樹本人卻極其羞怯不愛接受採訪。身居夏威夷隱廬工坊的他,在此篇訪談裏娓娓道來性交的神奇力量、冥想在一個恪守紀律生活中的美感、美國世界的萬般無聊 還談及他的新書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英文版)Colorless Tsukuru Tazaki and His Years of Pilgrimage/(德文版Die Pilgerjahre des farblosen Herrn Tazaki
 
還以爲是東京呢?!想採訪村上春樹,得去檀香山,一個如同村上春樹書中夢境般的地方。光色、群山,還有傳奇的威基基海灘 初抵者墜入一個溫度高達攝氏28度,四處充斥熱帶奇花異卉的夢境,恰如人間仙境。可是美好沙灘卻無人問津。自從政府嚴格制定停車、吸煙和餐飲規則,遊客都在有空調的酒店酒吧點飲他們的邁泰雞尾酒。遊客大多是日本人,這些1941年偷襲珍珠港飛行員的後代,可知他們著名的詩人也住在這個島嶼上?
 
僅僅約六平方米大的房室,換成任何一位學生助理,亦難將息其狹窄不適。空蕩蕩的金屬上寥寥幾本日文書籍,單單電腦和保溫杯就佔滿了整個書桌。在這兒村上春樹每週兩次接待訪客,有時也僅為書迷簽名。他是夏威夷檀香山大學邀請而來的居住作家,居住時間直到明年。沒有授課、也無須創作,偶爾舉行演講。村上春樹穿著一雙慢跑鞋,百慕達修身牛仔褲。T-恤外面罩著一件伐木工襯衫。命運待他不薄,所以他的外型永遠次要。他的造型好像來自多個人形拼湊而成,體材約合三十來歲、臉部輪廓則由四十好幾的男性構成。下週日卻是他的65大壽。
 
村上春樹不僅是年復一年呼聲最高的諾貝爾獎候選人之一同時還是全球十大最暢銷小説作家之一。他酷愛搜集唱片。 29歲開始寫作前,他曾在東京經營一家爵士俱樂部。《尋羊冒險記Wilde Schafsjagd 、《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Hard-Boiled Wonderland and the End of the World》、《挪威的森林Naokos Lächeln 、《發條鳥年代記Mister Aufziehvogel 以及《海邊的卡夫卡 Kafka am Strand》可算是他最燴炙人口的小説。他也寫短篇故事,像《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 Wie ich eines schönen Morgens im April das 100% Mädchen sah
 
明天他的新書德文版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Die Pilgerjahre des farblosen Herrn Tazaki》即將上市。相比去年出版所有夢幻敍事文學之大成1600的巨著1Q84 此書乃是一薄,好似室內影般的。書中描述一個三十多歲男人,少年時代不明不白地突然被四位好友離棄。多崎作先生僅僅知道,他的名字 - 有別於另四位好友 與顔色毫不相關。爲了揮別灰沉沉的生命,他開始了一段旅途,為的也是搞清楚被朋友離棄的原因。
 
Die Zeit:您新書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描述一個非常寫實的故事。是否意味您對超現實對立世界,還有擬人化族的故事厭倦了
 
村上:我知道有些期望落空的人,對這部書有些失望。可是現階段我最想寫的就是這本書。何況我並不確定這本書是否能夠算是寫實作品。
 
Die Zeit:好吧,看:書裏有一位女子手長六指。人物命運似乎與顔色息息相關。還發生了一起神秘的謀殺案。
 
村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扼殺了這位女子,真的不知。我只知道謀殺對這個故事而言勢在必行。我的小説和故事可以非常精彩、或是不太精彩,但是寫作對我來説卻永遠具有同樣的意義。這本書也不例外,那種輕風拂面的感覺。彼岸給我傳遞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