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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yPal 創辦人兼科技億萬富翁彼得·提爾是川普最著名的支持者之一——也可能是 矽谷最有權勢的人。©Klawe Rzeczy für DIE ZEIT |
Warum die Welt bald untergeht 為什麼世界即將毀滅
接連四個晚上,科技億萬富翁彼得·提爾異常機密地向精心挑選出來的特權觀眾陳述了他的意識形態。這是將目光投向深淵的一瞥
作者:Nicolas Killian, 舊金山, 13. November 2025
當彼得·提爾走到閃閃發亮的講台談論世界末日前,四名肌肉發達的保鑣已經在這個木質鑲板的小型會議廳的角落就位。他們仔細打量約150名大多是男性的聽眾。在這個九月天的晚上,保鑣多次在觀眾席間檢查智慧型手機。任何影像、聲音都不得外流。
在舊金山聯邦俱樂部前的河岸步道上,抗議者舉著標語牌:其中一塊牌子將提爾畫成長著兩隻角的撒旦。另塊牌子上寫著,他的公司
Palantir 是監控國家的工具。擴音器中傳來死亡金屬音樂,一名傳教士對著耳機大聲吼唸聖經經文。一群打扮成撒旦教徒的人則擺姿拍照。
俱樂部外面的宗教暗喻其實反映了會場內的主題。因為彼得·提爾在這裡舉行的並不是一場普通的演講。他的演講環繞著一個長期困擾他的聖經裏的人物:敵基督(Antichrist),可説是耶穌基督的對手,同時預言末日。
在這四個夜晚裡,這位科技億萬富翁將談論這個偽救世主。因為58歲的提爾深信:我們已經接近終結,敵基督的代理人早已存在你我之間。
兩年來,這位擁有
270 億美元資產的富豪在哈佛、牛津等大學以及神學院試驗過這個演講系列——總是在最小的圈內舉行,並嚴格保密。如今在舊金山,他向企業家和投資人提出自己的論點,其中包括矽谷一些最有權勢的人,試圖說服他們:這場災難是可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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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著名的敵基督形象之一出自Luca Signorelli。這幅壁畫在16世紀初完成, 名為《敵基督的講道與行為》。©Dea/S. Vannini/De Agostini/Getty Images |
當晚以及接下來數週的活動都使用嚴格保密規定約束參與者。在提爾所屬的基督教團體發出的邀請函中寫道:禁止拍照、錄影或錄音,否則將被請出會場。與會內容屬於「非公開(off the
record)」,禁止引用。甚至連做筆記也被禁止,這是在活動前兩天的一封電子郵件中明確說明的。
《時代週報》的記者整整四個晚上都坐在觀眾席上。由於規定嚴格,《時代週報》不得引用演講內容。因此,本文中的所有陳述均取於公開來源。部分立場提爾已在公開訪談中闡述,有些演講片段也已經外洩。從中可以看出提爾對文明崩潰的想像——以及他認爲究竟什麼才能拯救我們的世界。
有人或許會把這位億萬富翁的神學探索視為古怪的癖好。然而,他的思想與信仰,以及由此衍生而來的目標,對現實世界確實具有重要意義。提爾不僅追求形而上的認知,也追求世俗與政治權力。他還刻意幫助他人獲得重要職位與公職。
提爾本人雖然保持低調,但與他及其公司關係最密切的人卻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擔任核心職位。其中包括部長、副部長和幕僚長。他們既在國防部工作,也在強大的管理與預算辦公室任職。其中最重要的一位直接坐鎮白宮:美國副總統范斯(JD
Vance)。他職業生涯的每一個階段幾乎都是提爾安排的,范斯曾被提爾的公司僱用,並在競選中獲得破紀錄的資金支持。2021年,提爾介紹范斯認識了川普。如果川普在任內發生意外,范斯將會繼任他成爲總統。
提爾自稱,他的信仰是他世界觀的核心。他對敵基督近乎痴迷的興趣,遠不只是矽谷億萬富翁想要樹立思想家形象的虛榮心。它同時也是一種嘗試,為他的政治世界觀奠定神學基礎——因此他的政治投入帶有某種神聖使命的色彩。
沒有真正的雄心,卻恐懼異常
四場演講的第一個晚上,剛過下午六點,這位億萬富翁走上小舞台,手中拿著列印好的筆記。身穿灰色西裝外套、白色長褲和跑鞋。提爾看起來健壯而活力十足,站在玻璃講台後,一邊喝著一罐Cola
light。
提爾在訪談中這樣描述人類現今的狀態:沒有真正的雄心,卻恐懼異常。今年夏天,他在《紐約時報》抱怨說,進步已經放緩,重大技術飛躍成為過去式。即使人工智慧是一項偉大的發明,但不足以克服整體停滯。在他看來,人類最後一次偉大的成就是1969年7月的登月。「三週後伍茲塔克音樂節(Woodstock)開始,」他對《紐約時報》說,「回顧起來,那正是進步結束、嬉皮士勝利的時刻。」
今天的科學家?「遠不如那些打破教條、獨立思考、勇敢的英雄人物。」這是提爾在史丹佛大學保守派胡佛研究所的Peter
Robinson採訪中說的,Robinson也是舊金山提爾演講後問答環節的主持人。提爾對停滯的原因作出解釋:在人類首次投下原子彈後,開始恐懼自己的創造發明,因此逐漸想要避開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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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空人Edwin Eugene Aldrin Jr.,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Buzz Aldrin, 在1969年阿姆斯壯之後成為第二位登上月球的人。對提爾而言, 登月是人類最後的偉大成就之一。©piemags/imago imag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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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提爾在訪談中說,伍茲塔克音樂節登場。那是「嬉皮士勝利」的時刻。 ©Ralph Ackerman/Getty Images |
對提爾而言,人類面臨的是在兩惡之間作出抉擇
提爾認為這確是個問題。他認為真正的危險並不在於生化武器、原子彈、氣候變遷或其他科技領袖擔心人工智慧主導而衍生的戰爭,問題在於在現世追求安全的過程中,更容易受到危險事物的威脅。提爾在史丹佛訪談中表示:「對於所有這些存在性風險,一個全球之國採取的解決方案似乎是朝向一個比較不民主的發展,該國會對這些技術進行嚴格管制,最終將之停止。」
對提爾而言,人類如今「面臨超乎想像的兩惡之間作出抉擇」:不是極權的世界政府,就是面臨毀滅——這麽糟糕的世界,或根本稱不上是世界。提爾表示,人們總會選擇那個威權的全球之國,因為它表面上好像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認為這其間存在某種邪惡。在末世,他相信,這樣一個極權的全球之國將擔任敵基督的角色。
根據某些基督教敘事,敵基督是邪惡的化身——一種誘惑性的力量或形象,會在末世出現以迷惑信衆。提爾在與Robinson的訪談中表示,敵基督掌權的方式是透過不斷談論世界末日,使人們陷入恐懼,然後再釋出拯救他們的承諾。《聖經》中提到「和平與安全」,在提爾眼中,這正是敵基督那句誘惑性的口號,藉此「追求世界統治並建立全球之國」。
提爾似乎把辨識並對抗這位敵基督看成自己的使命。他在訪談和文章中似乎到處尋找敵基督的蹤跡,不僅在《聖經》中,也在神學家如John
Henry Newman以及德國教宗本篤十六世的著作中。他的探索有時看起來像是一幅跳躍式拼貼,融合了歷史與文化的各種參照——從納粹法學家Carl Schmidt,到提爾的思想典範 ~ 一位法國哲學家René Girard,從中世紀神學到全球金融體系與聯合國。知名的日本漫畫《航海王One
Piece》、美國漫畫《守護者Watchmen》以及Tolkien的《魔戒Herr der Ringe》也在其中出現。
這位億萬富翁從諸多理論來源拼湊出自己的套數,追尋那些可能加速「敵基督」崛起「代理人」的蛛絲馬跡。在他眼中,22歲的氣候行動家童貝里(Greta Thunberg)非常可疑,因為提爾認為她企圖建立某種生態獨裁政權。另一位是牛津哲學家Nick
Bostrom,他在2019年曾主張建立全球監控架構,以遏制人工智慧超級智能的風險。提爾在訪談中提到過這兩人。
然而,提爾的搜尋並不僅止於個別姓名。他似乎認為,凡是當代思潮、人群或機構出現阻礙技術進步之處,都可能是敵基督暗中潛伏的活動。人們或許會想到歐盟及其科技監管,但出乎意料的是,提爾懷疑敵基督更可能就在自家門口——美國。
尋找敵基督
將對手醜化為敵基督,這種做法與基督信仰一樣古老。早期的基督徒就視尼祿皇帝和羅馬城為敵基督的原型。16世紀時,馬丁·路德宣稱教宗是敵基督,隨後天主教神學家也以同樣的指控回擊路德。後來,美國殖民者相信敵基督操縱原住民,以阻止他們在西部建立新的上帝之國。到了20世紀,一些美國人則認為共產主義是敵基督。Wilhelm
Guggenberger說:「特別在危機的時刻,人們會重新訴諸這個形象。在基督教中這確實是一種傳統,儘管敵基督在《聖經》中只是個邊緣主題。」
Guggenberger是因斯布魯克(Innsbruck)大學天主教神學院的院長,他最近也親身體驗了這位億萬富翁的作風。八月的一天,提爾在奧地利的Tirol停留了兩天,據Guggenberger所說,為的是「排練他的演講」。此前,提爾曾向Guggenberger的一位同事提出邀請,該同事多年來一直與這位億萬富翁保持批判性的交流。
提爾並非獨自前往因斯布魯克,隨行的還有一位類似私人秘書的人以及兩位神學家。其中一位,Alan
Fimister,被視為新整合主義的重要倡導者,他致力於某種天主教神權建國的運動。據說美國副總統范斯也與整合主義者保持聯繫,且至少曾在他們的一次會議上擔任演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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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準備有關敵基督的演講,彼得·提爾也在風景如畫的因斯布魯克與神學家進行了交流。 ©Anna Rosar/unsplash.com |
在兩天的時間裡——從咖啡休息到共進晚餐——提爾向在場的15位因斯布魯克神學家闡述了他對敵基督及其在當今世界具體化的觀點。Guggenberger表示,這次交流他的同儕對提爾提出大量辯駁。例如,他們指出,提爾所追求的自由、征服型人類理想與《聖經》所傳達的寬恕與愛的信息相矛盾。事後,這位億萬富翁仍然表現出願意對話並接受批評。Guggenberger說:「人們很快就忘了,眼前坐著的是一位背後擁有數十億資產的大人物。」
神學家們感到驚訝的是,在這兩天裡,提爾看起來竟如此不自信。不僅因為他向神學家提出的內容問題,也因為他對世界的整體觀點。Guggenberger說:「在我眼中,他像是一個被深層威脅與恐懼烙印的人。」他認為,提爾真心渴望對内心感受到的威脅有所回應。因此,他在世界各地尋找敵基督,並探索對抗它的方法。
在舊金山,這位億萬富翁也小心翼翼地向他的聽眾靠近。大部分時間他顯得嚴肅,只偶爾對科技圈的知名人物開些玩笑,讓觀眾會心一笑。提爾的論點輕而易舉地融入矽谷敘事:他相信科技能提升人類、對監管保持懷疑,也崇拜天才創業者。提爾在今夏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表示,他認為基督信仰賦予人類一個使命——追求知識並「戰勝自然」。
儘管矽谷是美國最進步、宗教色彩最淡薄的地區之一,科技菁英的靈性追求主要透過冥想、迷幻藥與生物駭客來實現,不過如今公開自稱基督徒在矽谷已不再是罕事。《浮華世界Vanity
Fair》甚至將之稱為「矽谷的新宗教」。
在這其中,一個名為
ACTS17 的基督教團體扮演了重要角色,提爾正是應其邀請來到舊金山。這個名稱的縮寫同時代表「在科技與社會中承認基督」(Acknowledging
Christ in Technology and Society),以及《使徒行傳》中的一段經文,描述保羅向古希臘的知識精英傳播福音。該團體自認為不涉政治——但政治卻難以完全迴避。除了提爾之外,還有幾位矽谷最具影響力的人物與這個團體關係密切。
這一點在提爾的演講中也顯而易見。坐在會場最前排的,還有Garry
Tan ——知名創業孵化器
Y-Combinator 的負責人,他在家中舉辦聖經課,並經常介入地方政治。或者Eoghan
McCabe,一位知名創業家,舉辦派對來「慶祝自由與美國」,並在美國發生一起殘忍謀殺案後,他在
X 平台上呼籲將「快速、公開處決」作為「精神目標」。當然還有Trae
Stephens,他是活動主辦人的丈夫,曾在
Palantir 工作,現在是提爾投資公司的合夥人,並共同創立了
Anduril——一家價值數十億美元、專注於自主無人機的軍工企業。
對許多人而言,他是一位有遠見的投資人。
在舊金山的第三個晚上,提爾突然出現在大廳,與會後討論的賓客們互動。一群年輕男子將他團團圍住,甚至第三排的人都伸長脖子往前看。提爾在兩名隨行保鑣的簇擁下顯得身形矮小。
對許多與會者而言,提爾並不是媒體所描述的那個陰暗的幕後操縱者,而是一位有遠見的投資人——一個擁有智識勇氣、敢於逆主流思考的人。大多數來賓都是年輕男性,有些穿著襯衫,有些則穿著印有伊隆·馬斯克火箭公司 SpaceX 或知名投資人標誌的 T 恤。聽眾裏也有幾位懷疑者,他們搖著頭。一名在知名科技公司工作的年輕男子說,他認為提爾的論點並不特別一致,並補充道,他和其他人一樣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被公開:「這一切感覺就像是一條直通政治運動的途徑。」
與其他矽谷巨擘不同,提爾並未描繪一個充滿科技奇蹟的繽紛未來。他所說的大多是陰暗的內容。然而,他似乎仍懷抱希望,並認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出路,能擺脫世界政府或毀滅、敵基督或末日審判之間的兩難。只有身為基督徒,才能辨識這條途徑。因為《聖經》中還提到另一個模糊的身影,只在兩句經文中出現:那就是「※阻礙者Katechon」阻止混亂的存在。唯一能延緩敵基督與末世降臨的力量。
※譯者取自網上注解:「Katechon」(或稱「阻礙者」)一詞源自《新約聖經》,指的是一種力量,能夠「阻止」敵基督在末世出現。納粹法學家卡爾・施密特將聖經中的「Katechon」一詞詮釋為一種基督教的秩序力量,旨在阻止《啟示錄》中所描述的歷史終結。在他的解釋中,Katechon是一股力量,能夠阻擋敵基督及世界的毀滅,從而維護現有秩序的存在。
提爾的靈感來自卡爾·施密特(納粹法學家Carl Schmidt)——這位曾被稱為「第三帝國的皇冠法學家」,如今卻成為政治天主教右派的重要思想領袖。施密特將政治視為「朋友與敵人之間的區分」,這種區分支撐著國家秩序。他認為最大的威脅有兩種:一是沒有任何權威的混亂,二是所有差異消失的全球之國。因為這兩者都使真正的政治以及國家的自決變得不可能。對施密特而言,秩序只有在一位主權者——一個強有力的決策者——塑造出統一的共同體時才會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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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支持川普在矽谷仍被視為禁忌時,提爾就公開效忠。2016 年, 這位科技億萬富翁甚至在俄亥俄州舉行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發表演講。©[M]Rick Wilking/Reuters |
與天主教徒施密特一樣,提爾認為解決之道在於一種足夠強大的政治力量,才能阻止混亂,以便遏制即將出現的全球之國。據一些學者指出,對卡爾·施密特而言,二戰期間維持秩序的「阻礙者Katechon」竟然是希特勒的納粹政權。提爾沒走到這一步。他在 2024 年的一次訪談中批評施密特與納粹的牽連,說那是施密特「識人不清」。
提爾到底期盼的是什麼樣的秩序力量?在史丹佛的訪談中,他表示:在冷戰期間,正是那些基督教民主國家,透過反共立場形成了一種「超國家意識形態」,並阻止了「一個全球之國」的出現。對提爾而言,「阻礙者Katechon」與敵基督並非絕對對立。他說,試圖阻止敵基督的力量——阻礙者——始終面臨自己淪為敵基督的風險。提爾由此得出結論:只有將「軍事力量、金融與經濟力量,以及某種程度上的意識形態力量」結合起來,才能同時成為阻礙者與敵基督。獨一無二的天然候選人是:美國。「我們兩者兼具,」提爾說,「阻礙者與敵基督。正因如此,這件事至關重要。」而這也正是美國總統選舉如此重要的原因。
提爾的世界觀中有許多看似矛盾之處,而且他的論述並非淺顯易懂。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卻投資於永生科技;一位公開的同性戀者,卻支持右翼保守運動;他是一位自由意志主義者,也是加密貨幣愛好者,卻在史丹佛訪談中表示,他臆測全球之國意味著「極高的稅收」,卻又將監控技術出售給政府。更大的問題是,究竟是世界觀驅動了提爾的行動,還是說他只是用敵基督這個概念來合理化他的決策。《時代週報》向提爾提出的採訪請求,最終沒獲得他的發言人回覆。
提爾是最早支持川普的人之一。
隱秘式的演講、聖經式的末日場景、趨向偉大思想家的暗示,以及提爾擁有的巨大財富——這一切的一切對許多人而言都充滿魅力。然而,黑暗遠見者的形象也容易掩蓋論證上的弱點。神學家Wilhelm
Guggenberger說:「其中確實有許多有趣的想法,但對我而言,提爾的論點往往缺乏一致性,且說服力不足。」
不過提爾的思想很有可能走入政治領域。畢竟,正是提爾啟發了副總統范斯皈依天主教。
如果提爾想將他的論點轉化為政治行動,他必須推動那些理念與政治人物,使美國能夠作為阻止全球之國形成的力量——同時避免自身演變成一個全球之國。提爾必須支持那些將焦點轉向國内的人:選擇關稅而非自由貿易;選擇民族主義與軍事力量,而非合作與聯合國;選擇對移民的強硬態度,而非自由的移民政策。
然而,儘管提爾的一些理念讓人聯想到美國總統的政策,但他對川普的看法並不完全明朗。雖然早在
2016 年,當矽谷幾乎還沒人敢公開支持川普時,他就與川普站隊。然而,提爾在
2024 年 11 月接受美國記者Bari Weiss採訪時表示:「川普的議程裏不存在全面的意識形態。」或許提爾的目光已經投向更遠的未來——2028
年的總統選舉,他的門徒范斯可能會參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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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副總統范斯與其妻子Usha Vance在耶路撒冷訪問。副總統皈依天主教, 與彼得·提爾的一次會面也有關聯。©ZUMA Press Wire/imago |
或許提爾也在為自己或他的公司尋找角色——那家名為 Palantir 的數據分析公司,該產品的服務既被美國移民局使用,也被美國情報機構採用。這種工具可以被看成是在為極權國家維護權力。然而也有可能提爾把
Palantir——還有他自己——視為「阻礙者Katechon」的助手。早在 2007 年的一篇他的文章中就暗示,他認為即使情報監控缺乏民主監督,卻是維持力量與秩序的必要手段。
同時,如果提爾想將他的理念轉化為政治行動,他必須扶植那些能保護國家免於自我傷害的力量。因為他相信,美國本身也可能成為敵基督,這意味著他認為敵人就在境内——那些左派與進步派,他們承諾和平與安全、徵收稅款並試圖監管科技。那些人在提爾眼中,是在為直接通往極權式全球之國鋪路。
在提爾離開因斯布魯克後,Wilhelm
Guggenberger和其他神學家深感不安。Guggenberger說:「在現實世界中尋找敵基督,這種做法很容易被工具化。」尤其危險的是,當政治對手被宣告為「末世性的」敵人——邪惡的化身,涉及「整個塵世」的存亡,並且一切看似善良的事物都被視為謊言。Guggenberger指出,在這種情況下,理解或和解將不再可能,因為信念已是:「這個敵人必須被徹底消滅。」
彼得·提爾:與日俱進的財富和權力
1967: 生於法蘭克福市
在彼得・提爾出生後不久,父母便帶著他移民美國。這個家庭多次遷移。在學校裡,提爾屢遭同學嘲笑,但在畢業紀念冊中,同學仍選他為「最有可能成功的人」——大家認為他最有機會獲得成功。
1985–1992: 史丹佛求學
在加州,提爾主修哲學與法律,之後在法學院取得博士學位。在史丹佛期間,他認識了Max
Levchin,後者提出建立網路支付系統的構想。
2000: 創立
PayPal
在紐約一家律師事務所短暫工作後,他轉入金融業,擔任衍生品交易員。之後,他與Levchin共同創立了一家支付服務公司。2000年,提爾將該公司與伊隆・馬斯克的一個平台合併,並將新公司命名為
PayP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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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爾與馬斯克©Paul Sakuma/AP/dpa |
提爾協助祖克柏(Mark
Zuckerberg)建立他的社交網路臉書,並以首位外部投資者的身份投入 50 萬美元。之後,他將大部分持股以 10 億美元出售。此前,提爾已創立 Palantir,一家專門開發監控軟體的公司。
2016: 支持川普
川普首次競選總統期間,提爾捐款 125 萬美元。川普勝選後,他進入川普的過渡團隊,並協助安排重要職位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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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爾與川普 ©Albin Lohr-Jones/dpa |
2022: 對范斯的支持與資助
川普落選後,提爾以
1500 萬美元資助年輕政治家范斯,協助他在
2022 年當選俄亥俄州的初級參議員。提爾還促成他與川普的會面,使范斯在
2025 年初成為副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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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斯©Chris Seward/AP/dpa |
2025
美國《富比士》雜誌目前估計提爾的財富約為 270 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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