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27

淤泥乃我同類 - 中國底層!


我在思考一個靈魂。


人說:「出淤泥而不染」。讚頌的是一個獨高的靈魂,一個可以把自己跟環境抽離的靈魂。出於淤泥,而不染於淤泥,飄然而立,走出淤泥。啊!一個高聳的靈魂!


而 – 我在思考的這個靈魂?
被政治漩渦套牢
走進生活煉獄
抗爭對峙在牢獄生活之餘
面對一連串的牢獄面相?

人類意志抗爭壓迫的最高級?
還遠遠不夠

這裡需要
人類悲天憫人的最高級
在人類的最底層
抽離自我
融入環境
悲憫周遭

這裡感受的悲 – 乃是大悲!
這裡感受的悟 – 乃是大悟!

這裡不需要出於淤泥
因爲悲憫跨越了人類界限
擁有一個篤定的自我本位
寫出淤泥乃我同類的情感

人類關懷至此到達最高境界!

中國命運傳承?

神州有人!

夫復何求?!


廖天琪:廖亦武的梦想:恢复中国人的审美能力

2 則留言:

  1. 深夜,滿腦子的廖亦武,那必須要放起蕭士塔高維奇的音樂。我選擇了《那年1917》,1960年蘇維埃共黨要求蕭士塔高維奇為十月革命作曲。

    紀念列寧,曾是他内心最深刻的願望。經歷了史達林的蕭士塔高維奇,在1960年實在無法繼續歌頌列寧了。蕭氏悲天憫人的人道情懷,把音符用來歌頌廣大人民 – 貫穿全曲那首知名“工人樂章”的音符:“兄弟們!迎向太陽!迎向自由!”反復出現。

    是的呀!對某個革命的歌頌,最終必須轉爲極權壓迫下對悲憫人道的最終訴求 – 向廣大人民作最大程度的認同。假如那個革命終究淪落為極權!!假如歌頌者擁有人間至貴的良知。

    嗯,我其實只想把亦武跟本期《明鏡周刊》訪問内容簡單譯出。因爲 – 可愛至極!

    在9月18日柏林文化之家亦武朗誦會上,不僅僅主持人問過,連會後允許觀衆提問發言,也有兩位觀衆問及相關的問題:

    『假如廖亦武15年來被禁止出境,爲什麽這次能夠成功?到底是什麽管道使然?』

    朗誦會上廖亦武沒說清楚。爲什麽他那時不說清楚,而在《明鏡周刊》訪談上說出,不得而知。

    他說:『我真的也搞不清楚。我只能凴想像德國女總理應該使了把力。』

    明鏡:『聯邦女總理爲你使了把力?怎麽說?』

    亦武:『我去年寄給她一個《竊聽風暴》的盜印版,附上一封私人信函署名:“毋忘生命中的這一段!”,信中寫道,全世界秘密警察運作遵循同樣的法則,而德國一部分的人民肯定非常清楚我們中國人民的命運。漫長時段、不屑、堅持不懈嚮往自由生命 – 這些都是中國異見人士文化跟這個國家的千絲萬縷的連繋,這個國家就是我未來六週待著的地方。』

    若真如此,我非常不欣賞的女總理,不能不給她加上一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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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一篇廖亦武訪談 - 「現代箕子」亦武當得!

    廖亦武―從詩人到中國底層見證人

    作者 瑞迪

    中國獨立作家和詩人廖亦武在14次出國努力失敗之後,終於在2010年9月15日抵達德國柏林。最近15年,他14次要求出國的努力都被拒絕。這第15次的成功也伴隨著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9月27日,廖亦武自柏林來巴黎拜訪朋友時,接受了我們的採訪。

    現年52歲的廖亦武八十年代曾是中國有名的先鋒詩人。但1989年他因為發表詩作《大屠殺》,和籌劃詩歌電影《安魂》而被捕。四年的牢獄的洗禮改變了他的生活軌跡,昔日天馬行空的詩人脫胎成中國社會底層現實的關注者、那些無言者的代言人。他在2002年完成的三卷本《中國底層訪談錄》應該說是他最有影響的紀實文學作品。但是,這本書迅速被中宣部列為禁書,出版商 —長江文藝出版社被整頓,中國媒體中最為大膽敢言的《南方周末》也因為推薦該書而發生人事大地震。

    廖亦武沒有停止寫作,此後又陸續推出以其監獄生活為藍本的《我的證詞》、《最後的地主》、《地震瘋人院》等等。在國內被阻斷發表途徑的廖亦武在國外擁有不少讀者。作為中國社會現實的見證,他的作品被翻譯成多種文字,在海外發行。但是,他與讀者見面的機會每次都因為當局阻止他出國而落空,直到第15次的出境成功。

    “我會以同樣的堅持,爭取回去”

    法廣 :
    終於走出了多年被禁止接近的國界,您是否有被解放的感覺呢?

    廖亦武 :
    只能說滿足了我一種越界的衝動。爭取了這十幾年。我的職業就是寫作底層社會,我不可能在德國或法國採訪底層社會,因為語言不通。所以,滿足了我的越界衝動而已。整個過程像做夢一樣。我原來還認為不可能,現在真是成為可能了。夢做完了,我還得回去。

    法廣 :
    那回去會不會也受到阻撓呢?

    廖亦武 :
    我認為,只要我在國外不發表什麼政見(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政見),也沒有什麼理由不讓我回去。我也說過,如果出來這麼艱難,我還是要出來,那我會用同樣的方法,爭取回去。如果每個人都用我這種方法的話,哪怕是最不可能的事也是可能的。只要你堅持,一直這麼爭取,肯定能夠達到目的。

    監獄把我從詩人塑造成時代的見證人

    法廣 :
    89年和90年應該說是您生活中,無論是職業生活還是個人生活中的一個轉折。80年代,您曾是中國詩壇上有名的詩人。在這之後(90年被判刑4年),您開始轉向社會話題的寫作。這種轉變只是表達形式的改變,還是對社會認識,和對自身認識的一種轉變?

    廖亦武 :
    以前我們只是把1989年看成是一種政治分界線,其實,它也是歷史、文化的分界線,包括個人經歷的某種分界線。89年的時候,無論是搞政治的、搞文學的、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種全民參與的運動,整個知識分子,無論左中右,都投入了這個運動。因為,那個時候,很多知識分子認為,89年之後,民主社會明天就會到來,包括在反資產階級自由化中立場偏左、贊同中央政策的一批人,也參加了六四運動,認為六四是一趟末班車,歷史的末班車,一定要搭上這趟車。

    但是,六四最後是那樣一種結局,這就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我個人雖然是受了不少苦,也坐過監獄,現在回過頭來看,這些都是一筆財富了。如果不坐監獄的話,那我現在還是一個詩人,天馬行空地想像,對很多具體的社會問題,我不會去關注,那時候我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但是,監獄讓我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中國底層社會, 這就完全改變了我的寫作方向。
    我也是底層當中的一員,曾經也是沒有發言權利的人,這改變了我的生活。事隔多年看起來,從某種程度,我得感謝1989,感謝監獄,把我從一個詩人塑造成一個時代的見證人,完成了這個過渡。

    苦難—無恥—苦難的惡性循環

    法廣 :
    這以後的寫作就一直追尋這個思路,要做一個社會的見證者,反映一個官方媒體不能反映出地社會,是麼?

    廖亦武 :
    對。出了監獄之後,我曾經賣藝兩年多,又在社會底層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物。這些人可能也不是網絡上的公民社會人,他們是更加底層的人群。我得以了解了他們的想法,了解了中國人生存的某種秘訣,了解了他們的苦難。我主要寫了兩大主題,一個是苦難,一個是無恥。中國人在這樣一種封建專制之下,忍受了非常多的苦難,要在這種苦難中生存下去,就要忍受侮辱,讓自己變得更加無恥。這種無恥惡性循環,又加重了苦難,中國人就這樣在苦難 —無恥—苦難的循環當中,以至到了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說,無論是自然環境,還是人性的環境,都在不可逆轉的毀壞。

    法廣 :
    你覺得這種趨勢還會長久地這樣走下去嗎?社會是否可以持續這樣運作?

    廖亦武 :
    “ 現在看他還是在發展。我是充當了一個見證人、記錄者的角色,我的最大目的就是讓中國人記住歷史。如果有這段歷史的話,那我們的後代還能回顧(那時候,我們就是祖先了),為他們的祖先而蒙羞,有羞恥感。要讓中國人有這種羞恥感,而不是榮譽感,因為他們的祖先居然受了這麼多苦,但沒有反抗。忍受了這麼多苦難,沒有變好,反而變得特別的無恥,認可一個健康的社會不能認可的原則,比如,貪污、腐敗、偽劣的工程、人與人之間的冷漠 ……還能夠忍受這些,認為這是自然的法則。 ”

    “讓人們記住這些,那我僅有的那麼一點作用就達到了。”

    邊緣人

    廖亦武自己也可以說也始終走在一個不斷受到排斥的邊緣人的道路上:童年的時候,他因為父母在文革中受到衝擊,而一度流浪街頭;文革結束後,他4次參加高考,都未能被錄取;後來雖然進入武大作家班,但不久又被開除;80年代在詩壇暫露頭角後,1990年被捕入獄;出獄後,為了謀生,他曾賣藝、開車,從事各種職業;開始寫作後,作品始終被官方出版渠道禁止發行。

    法廣 :
    這種受排斥的邊緣人生活是否也是一種自由?您是否也為此而感到壓抑和苦悶呢?

    廖亦武 :
    我沒有經歷過正規的教育。三年大饑荒差點餓死;文革的時候,父母又被關押,經歷了一段流浪生活。但是,也幸好我那時被排斥在社會的主流之外。因為,那個時候,社會的主流就是背毛主席語錄,學習毛澤東、學習魯迅的著作,學習階級鬥爭。但是,我因為沒有進入這個主流,我在流浪,所以,沒有像很多中國人那樣被洗腦。老一代人至今還有一種敵我觀念,階級鬥爭觀念。在這點上,我比他們要好得多。

    我有我的審美,我甚至覺得政治問題都是審美問題。我覺得美的,他們不認可。我覺得醜的,他們反而覺得美滋滋的。比如說,文革中,他們唱《東方紅》、《大海航行靠舵手》,那些歌,我覺得太醜陋,聽不進去。我不知道為什麼許多人聽得那麼順耳。還有新聞聯播那種形式,幾十年,毫無美感,一個人在那裡拔著個臉,是我,我都不好意思上去 …… 但是,一大部分當官的可能覺得挺美的。所以,這種審美的差異一直把我推到今天。

    法廣 :
    也就是說,這種邊緣,也是一種獨立?

    廖亦武 :
    這也是被迫的。坐牢不是我願意去的,流浪也不是我願意去流浪、賣藝 …… 誰都希望被人尊敬。這也是命運使然,把我推到那個地步。

    法廣 :
    但是,如果您調整您的寫作方向呢?

    廖亦武 :
    估計是調整不了。因為我這個人不善撒謊,這在我們這個群體裡、在知識分子群體裡,都是挺有名的。很多東西都是比較獨立的。我要評述一件事情,肯定是發自內心,才會去評述。

    法廣 :
    那麼,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廖亦武 :
    在西方多觀察,多體驗,多滿足滿足我的自由的衝動、自由地越界的衝動。這個夢做完之後,我就回到我的那個地方。因為,中國有一個好處,就是故事特別多,許多許多的故事。很多知識分子在公共平台,對一些公共事件、非常大的事件發言、評述。我覺得這些都非常非常必要。但是,我的長處就是寫故事,把一些聽不見的人的血和淚,包括他們的笑、包括他們的無恥、為什麼無恥的歷史還能夠延續、特別是中國人的人性 …… 這些或許現在沒有公共人物和事件的影響那麼大,但是會產生一種非常長遠、非常深遠的影響。見證這些,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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