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20

普丁患了凱撒狂?克里姆林宮内孤獨的恫嚇者 Putin im Cäsarenwahn? Der einsame Angstmacher im Kreml

• 執政了21年的俄羅斯總統在莫斯科不再會見任何會反駁他的人。

 • 心理學家和歷史學家作出警告:這樣的人格發展增加了現實感喪失的風險。因此,

 • 著名的心理學家和大腦研究員伊恩·羅伯遜(Ian Robertson)不認爲烏克蘭衝突得以和平解決。

 普丁患了凱撒狂?克里姆林宮内孤獨的恫嚇者Putin im Cäsarenwahn? Der einsame Angstmacher im Kreml

作者: Matthias Koch 15.01.2022

 RND RedaktionsNetzwerk Deutsch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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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想會見普丁,就先得穿過一條嘶嘶作響的高科技隧道。 洗手、疫苗接種和陰性檢測都不夠。俄羅斯總統堅持必須對訪者頭部進行機器消毒。 機器轟然一聲從上方將帶有不明化學物質的氣溶膠雲吹向每位訪客的腦袋。看起來詭異極了,彷彿要把個個西裝筆挺、打著領帶的訪客,好地冲個涼。

安全第一:普丁隧道的消毒措施。資料來源:俄羅斯國家電視台 ©/ CNN (screen shot) 普丁評論員和普丁崇拜者反駁道:難道俄羅斯總統不能自己定義他的行事標準? 的確,普丁果然我行我素。 12 月底,群聚莫斯科的西方記者在前往與普丁舉行新聞發布會的途中不得不被國家噴霧淋浴所困。更有甚者,每個記者都必須提前提交三次以上的PCR核酸檢測。 普丁怎麼了? 早在冠毒時代來臨之前的 2014 年,德國梅克爾女總理(Angela Merkel)就克里米亞危機與歐巴馬進行了一次談話中說,她覺得克里姆林宮的主人越來越「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其中一些內容傳到了美國媒體。,梅克爾當時被引述說,「 她“不確定”普丁與現實是否還有任何連繫。」 鑒於烏克蘭危機,當年憂心忡忡的話題突然成了導向今日危機的印證。 集結在烏克蘭邊境十萬俄羅斯大軍的最高指揮官的心靈狀態到底如何 - 數週來全世界都對歐洲是否會發生戰爭或維持和平感到困惑不已?
冰浴時間:2021 年 1 月 19 日,普丁特許官方媒體傳發這張照片。場合值逢東正教教會的頓悟盛宴。© 來源: imago images/ZUMA Wire 即便長期觀察莫斯科的專家現在也開始思考,普丁真的是他希望被人們喜愛的那個出色的棋手嗎?或是擁有堪比電腦的頭腦,一位冷酷天才?還是當他為世界提供的越來越極端的挑戰之時,卻喪失了理性? 前所未有的孤立 專家討論時無可爭議的是:普丁從未像今天這樣孤立無援。一種自我選擇的孤獨。俄羅斯國家元首把越來越多的權力系統化地集中在自己手中。雷根斯堡市的萊布尼茨東歐和東南歐研究所的俄羅斯專家Fabian Burkhardt說:「現在普丁身邊只有不再批評他的人。」 標準著作《威權主義——每個人都需要知道的Authoritarianism - What everyone needs to know》的作者、美國政治學家和獨裁研究人員Erica Frantz警告說,這可能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Erica Frantz不久前向 RND 解釋說,俄羅斯已經發展成為「個人獨裁」。這個擁有核武器的國家由一個周圍只有唯唯是諾和空洞國家機構的人領導,機構再也無法阻止任何事情發生。 「在這樣的環境下,政治領導人會冒更大的風險,」Erica Frantz警告說,在這一點上.她甚至看到了走向越南這樣的政黨獨裁或像緬甸這樣的軍事獨裁的趨勢:「個人主義獨裁最容易引發與其他國家的衝突,而且絕不輕易讓步妥協。」
「個人主義獨裁最容易引發與其他國家的衝突,而且絕不輕易讓步妥協。」《威權主義——每個人都需要知道的Authoritarianism - What everyone needs to know》的作者、美國政治學家和獨裁研究人員Erica Frantz作出警告 © 來源: 密歇根州立大學

執政之初,普丁的表現相當不同,比較願意合作。他樂與世界其他國家交談,並且非常重視經濟。

曾幾何時他凝視西方的目光變得如此晦暗? 

走向「受虐式民粹主義」的道路

 近來克里姆林宮對北約東擴爭論不休:「西方締構了新的軍事威脅,並將俄羅斯逼入絕境。」事實上,波蘭、捷克共和國和匈牙利於 1999 年加入北約,隨後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和立陶宛於 2004 年加入。 

普丁的極端壓制路線卻是 2011 年底才開始。導因截然不同:來自於他內部權力的威脅。埃及、阿爾及利亞、利比亞、敘利亞和突尼斯等地的叛亂,導致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多獨裁政權開始動盪。民主似乎突然揭竿而起,各種專制統治者的更替只是時間問題。正如當時目擊者所說,在莫斯科,也有大批人突然走上街頭,「懷著一種無所顧忌的心態」。 2011 年 12 月俄羅斯議會選舉後的示威活動,每次集會的參與者時而超過 100,000 人,成為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反普京抗議活動。

普丁反應冰冷至極 —— 且繮繩一收緊開始了原本就不自由的國家監控。國內特勤局 FSB 全面控制了國家任何數碼演練。警察部隊中的 400,000 人直接隸屬總統。與此同時,普丁的保鏢,從精英戰士到品嚐師,得以再次加強。 2011 年抗議活動領導人的狀況非常糟。納瓦尼(Alexej Nawalny) 2013 年被判處 5 年有期徒刑,隨後被下毒謀害。Boris Nemzow則是 2015 年在莫斯科的莫斯科大橋上被兇手槍殺。

在那些年裡,俄羅斯販賣石油和天然氣而來的繁榮與收益也不如從前。起而代之,普丁開始為這個國家和人民提供了一些新元素:對內更加緊縮,對外則擦亮民族主義之杯。 2014 年,普丁的國家電視台隆重上演了一齣非法吞併克里米亞的大戲,大多數俄羅斯人爲此欣喜若狂。 

結果是雖然並沒能改善任何一個俄羅斯人的生活。但至少他們超越其他人,超越了擁有更少的人。著名的美國歷史學家Timothy Snyde在川普執政上發現同樣的效果,他談到「受虐式的民粹主義sado-populism」:不幸的是,許多人願意臣服於給他們帶來傷害和痛苦的領導人 —— 只要領導頷首承諾一個大方向,披上民族主義的外衣然後相擁而聚。

作繭自縛 

事實上,通過集體背離現實普丁的聲望達到一個新高度。然而他並未意識到悖離現實也會逐漸威脅到他。

柏林洪堡大學的俄羅斯專家 Fabian Thunemann 多年來一直指出威權政權溝通不良之害。「威權體制裡,不僅民眾缺乏真相,連元首本人也作繭自縛」,Thunemann在 2018 年《新蘇黎世報》的一篇文章中寫道。

在俄羅斯歷史上普丁締造了最大限度的軍備賽事。普丁製造了新的火箭和新的超音速導彈,他特別強調這點讓俄羅斯立於西方之前而不敗。此外,還有前所未有的水下無人機,它們可以將核彈送入敵方港口,引發海嘯輻射。普丁令人毛骨悚然的“ 三叉戟”武器讓人想起詹姆斯邦德電影中惡棍咯咯笑談統治世界的計劃。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棒,還是已然瘋狂?無論如何:它確實激發了優越感。 

儘管如此,大多數德國外國政客仍然堅持他們對俄羅斯國家元首的傳統形象,終究他聰明、冷靜算計,至少可以與之進行理性的辯論。「我不認為普丁是個不理性的賭徒」曾任聯邦外交部國務秘書和駐華盛頓大使的Wolfgang Ischinger最近在接受各種採訪時說。

 一位很有經驗的心理學家不抱希望

但是,假如從小在善民良俗的波恩市長大的Ischinger作出錯誤的政治判斷怎辦?然後很快地就會在烏克蘭發生戰爭 —— 沒有人知道戰爭會引發什麼樣的連鎖反應。據《明鏡周刊》報導,北約甚至不再排除普丁在烏克蘭以外尋求與西方武裝衝突的可能性。 「人們擔心俄羅斯武裝部隊可能會利用他們最近在地中海、北大西洋和北極地區大量增加的存在事實,從事一次廣泛戰線的打擊 —— 甚至針對北約國家。」

 歸根結底,也許普丁真就是這樣:一個不理性的賭徒?心理學家和大腦研究員Ian Robertson認為這種解釋是完全可能的。 「不幸的是,我很悲觀」Robertson對本報說。在他看來,普丁「很可能」在烏克蘭衝突中動用武力。請注意,他並未對任何外交或軍事政策置喙 —— 「我是以一名心理學家的身份這麼認爲。」

「與此同時,一切都變得越來越不可收拾了。」心理學家和大腦研究員Ian Robertson已於 2014作出警告: 「潛伏在普丁大腦中的風險」© 來源: 私人出處 

Robertson在愛爾蘭和美國任教數十年。他在都柏林創立了都柏林大學聖三一學院神經科學研究所,並著有許多關於心理學和權力的非小說類書籍。 2014年,他首次在《今日心理學》雜誌上撰寫了「潛伏在普丁大腦中的風險」。

存心搞一個「模棱兩可」的遊戲 

一般心理學家和精神病學家並不贊成對政治家的舉措作出病態診斷。然而Robertson認為,就普丁而言,警告是非常必要的,何況也出於道德原因。因為:「與此同時,一切都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普丁展現了一個無法應對過長時間處於大國地位之人的所有典型徵兆。普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予人以這種印象,也就是他不再能在自己與俄羅斯國家之間看出任何差別。同樣令人恐懼的是普丁面對一個為完整民主國家而建立的所有控制機構的蔑視,這種蔑視已經達到了極端:新聞自由、議會自由、獨立法院、街頭自由表達異議. 

凱撒狂:這就是歷史學家和心理學家向來描述高位權力變形以後造成的威脅。普丁也是這一類嗎? 

德國聯邦國防軍高層管理人員認為,普丁喜歡玩這種「模棱兩可」以致衆説紛紜的把戲。官方一般不允許這國軍事高官接受採訪,所以無法刊登他的名字。但對他而言重要的是點出普丁言行「模棱兩可」的居心叵測。

普丁想用這種方式嚇唬別人。對於俄羅斯總統來說 —— 「即使對這個世界上所有像Ischinger這樣的人來説很難理解」—— 但他並不是以此達到任何目的,而是製造恐懼正是普丁的目標。「所有其他人都應該顫抖不堪。」作為一名戰略家普丁顯然嚴重地被高估了。相反地,他「就像一個學校班上的壞蛋,不斷騷擾和威脅他人,卻不自知如何收尾。」

戰爭與和平 

《紐約時報》莫斯科記者Anton Troianovski也持類似觀點。他最近寫道,普丁到底想要戰爭還是和平,沒人知道,即便在莫斯科最核心的政治圈裡也沒人知道:「普丁自己可能都還沒作出決定。」 

難不成這只是普丁進行一場憤世嫉俗的遊戲,且樂此不疲?心理學家Robertson搖手否認。此刻無人嚐到任何甜果。普丁本人長期以來一直是這部大戲的受害者:「到最後,心靈萬分疲憊的獨裁者會越來越擔心生命不保 —— 這種考慮往往並非空穴來風。」

 恫嚇者自己也很恐懼:任何想了解普丁的人都必須目睹俄羅斯總統在過去 21 年的時間裡把自己逼入整體壓迫的死角。那麽就不難了解普丁嘶嘶作響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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