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30

Der 10. November 1989: 11月10日那天


25周年東西德統一


柏林牆倒塌後的第二天一份東德對「未來的記憶以及未來轉變

作者: Christoph Dieckmann


每一個記憶就。每一紀念,為的也是今日。如今我們又次慶祝圍牆倒塌?卻今昔人事全非

1989119密密麻麻影像凍結了歷史有序地釐清了政治標簽化地紀念那一天:德國人歡慶的夜晚統一的前奏曲、冷戰的結束。現在,回頭紀念那一天,這些意義重新鮮活起來。而這些意義是如何呈現世人呢? 89年代的德人,在庫當大街狂飲香檳酒、收取歡迎回歸金駛著衛星轎車(Trabant)開向自由世界,行跡甚至走至法蘭克尼亞Franken 如同一首歌的歌詞唱道:「走過市(Hof是我們的幸福。

這一幕幕也確實發生了。只是這些影像晦了圍牆倒塌的最終真意一場和平革命。

寫這篇文實有愧讀者。因爲決定了德國命運的那晚,我根本不在現場,人下榻在瑞士。那次境外教堂之旅的特權,了世界歷史對我個人的懲罰。1989115日的黎明我過冷清亞歷山大廣場。那一刻竟成了曾經熟悉的東德與我永恒的訣別。前一天,114日,這個廣場還充斥成千上萬示威人民,公然反對東德唯一執政 - 統一社會黨(SED)的政權,歡慶東德人民革命,好似凱旋最終屬於理智

114廣場上擴音發出的聲音恒地飄響耳際。女作家克里斯塔·沃爾夫(Christa Wolf)鼓吹對抗政權裏的牆頭草。弗里德里希﹒肖萊馬(Friedrich Schorlemmer宣揚從政治客體轉爲政治主體的豪情。瑪麗安﹒貝特勒(Marianne Birthler談到共和國假日那天警察用警棍施暴,還有年輕律師格雷戈爾顧斯(Gregor Gysi)闡述,最好的國家安全就是保障法治

然後異常《奧德賽》中涅斯托上臺。「好像,有人打開了一扇窗子」 斯特凡·海姆(Stefan Heym)用他朗誦聖經般的聲音說。「這些年來的停滯、暗沉、烏煙瘴氣、胡言亂語 如今這個轉變居然發生在德國,一個幾乎斷送所有革命的國度,人們始終屈從於權力,權力導致墮落,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社會主義 - 不是史達主義,而是清楚無誤的社會主義我們一心一意要創建的 - 沒有民主不可能實現,人民當權。朋友同胞,我們共同行使這個權力

歡呼!

僅僅歡呼而已1989114的記憶總也局限在的、美的、的部分。不過,許多人上臺發言,也傳達許多非常不同的聲音。 27位人士登臺演講,包括首席特務馬庫斯·沃爾夫Markus Wolf典型的政權牆頭草,柏林統一社會領導沙博夫斯基Günter Schabowski狂喜心潮一下把示威人數飆成全國民衆力量據説有五十萬、甚至可能高達一百萬之多的公民街頭其實大概有20萬人。這個數字不代表所有東德僅僅代表一個甦醒的少數群體

1018日,埃貢·克倫茨Egon Krenz上臺替換了埃里希·Erich Honecker為國家元首。在他第一次電視講話中,克倫茨呼喚東德人「親愛的同志」。他宣布政權轉型和對話開始。儘管 114日的柏林巨型示威被批准,旁街小道裏仍然佈滿武裝警察,以防群眾闊步邁向布蘭登堡。但是,無論是演講人還是群衆,手擧著豪情萬丈的橫幅,在在顯示他們嚮往的根本不是西方。東德電視現場直播了足足四個小時。亞歷山大廣場當天不僅締造了圖像,更重要的是解放了語言。一篇演講稿結構出一個充滿希望而文本豐富多彩的政治風景,因為是由官方播,視爲次於國合法的内容於此之後就再沒有回頭路

載著一顆快樂顫抖的心,我去琉森Luzern德語新聞從業人員協會的年會上。在琉森湖畔無以感受我們人民革命的美麗,但西方同仁被我的熱情深深打動。會議結束後,一位來自司徒加的同事請我搭他便車,還說了句前所未有的自由之語:「現在,我們開去米蘭,喝卡布奇就上路了。118日,沒有護照也無須擔憂。行駛當中電台宣布,東柏林統一社會政治局已經辭職下臺。過聖哥達隧道電臺開始喋喋不休意大利。阿爾卑斯山消失在車後,童話般城名的米蘭盡現眼簾。米蘭白色大教堂閃爍像一夢舟。我幸福哭了

終於回到柏林,一封寫於1110日的信函等著我「景況原來如此,這一天,半個東德矗立在邊境每個人都瘋狂地意欲過境。狂喜,來回不斷,最奇怪的是.....我内心竟然沒有一絲喜悅。相,一切靜止。克里斯托弗啊!我們小古老的東德還會剩下些什麽呢?我很擔心。接下來的幾週內,這個國家將會以非常高的價格償付它二十年來坐吃山空的結局,既有的生活已然結束。然後,你還必須必須爲此加油點燈?乾杯,你悲傷的L..」

那一天,如此沉思之人並不多。夜之忘我情懷橫掃1110日這個日子,國家機器勉強湊合地釐清渠道。翌日上午東德邊防軍再次加蓋證件。內政部長迪克爾(Dickel)表示,新訂出境規則將永不變。世界醒來。莫斯科蘇聯外交部發言人根納季·格拉西莫夫(Gennadi Gerassimow)宣佈一個象徵里程碑的歷史性時刻降臨,但警告不要隨意猜測邊境的變化。到了下午晚間時刻,西柏林舍恩貝格(Schöneberg)市政廳外面聚集了兩萬柏林人。東西兩邊的德國英雄威利·蘭特(Willy Brandt)呼嘯道:「我一直深信,用鐵絲網和死亡地帶作出的分隔,有逆歷史潮流,如今彼此相屬的,終匯集一起。總理科爾(Helmut Kohl)業已宣佈:「我們本來就是,且將來仍然是一個國家,我們將一同向前邁進。西柏林市長瓦爾特·莫波爾(Walter Momper)自制地説:「東德人民知道民主可以為他們帶來什麽。」那麼接下來吟唱德國國歌得離譜接下來伴隨著口哨合聲

是晚,東柏林也唱起歌兒 八萬名統一社會同志在東柏林勒斯特加滕Lustgarten)高歌:「前進!前進!上戰場!」統一社會領導人埃貢·克倫茨允諾「一個社會主義,一個由吾國人民主權設計的社會主義。」其所云主權,當然是走出了國門才有的。斯特凡·海姆反感地說「英雄國民革命向赫提百貨公司進軍了

真正的革命家在哪裏如,在貝帛﹒波莉(Bärbel Bohley)的廚房裡,在「革命之母」那兒。民權活動家拉爾夫·赫希(Ralf Hirsch - 1985被褫奪國籍而流亡海外。後來是西柏林市長瓦爾特·莫波爾的辦事員,現在首次又回到 - 經歷了百感交集既快樂沮喪的心情擔憂在所難免。現在東德會怎麽樣?解之後的起義又會怎樣?它會成爲一個反資本主義的替代方案嗎?眾所念玆在玆的第三道路共議最後訴諸於一之文,並呼籲立一個圓桌會議。格爾德﹒波佩(Gerd Poppe)後來回憶說:「這並不意味接管政府權力,因爲我們並不是被選出來的民衆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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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自由民主的東德刊《清晨Der Morgen,發表了一篇與貝帛﹒波莉的採訪。問:「許多東德人都離開了,而且繼續移外,而您卻留下、、、」波莉答:「、、、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抗拒。這個是我們的,而不是統治它的人,我從來就搞不懂什麼該是我

現在貝帛﹒波莉視打開圍牆乃是統一社會的一場政變。新論壇(Das Neue Forum)警告自由出境的後果。19891110日還能夠逆民言談嗎?連天主教的大主教也警告說,「儘管有行動自由的權利,我們在上帝面前還是請求大家考慮一下,他的離境對周遭鄰居有何義務,但願打算出境的人,面對上帝捫心自問,他的決定是否合理。

今天,在我們全球化的世界,顯然忠守家鄉顯得非常鄉願。然而至今我依然欣賞他們的社區意識。無止境的活動性,我曾經的哲學教授理查德·施羅德(Richard Schröder)說,是世界末日的微妙形。無止境的個人化亦然。

柏林牆倒塌當然帶來自由 - 同時私有化了自由它把一場人民起義塌散成百萬個人慾望。在未來幾個月內東德政策,從內閣默多(Modrow)到德﹒邁齊埃(de Maizière)自由選舉而生的政府,氣喘吁吁地把歷史抛向身後。總理科爾允諾將會給予迷失方向的東德一個國家新秩序,並稱其為德國統一,然後他以一位經濟指揮官的姿態登臺。而大多數人都把選票給了他的黨

東德是一個如同華沙條約內部系統組織。它只能在一個封閉的運作。柏林圍牆的倒塌意味東德的結束。沒有人能比得上那些西柏林樂飄飄的酒鬼,更能令人印象深刻地證明這個道理,酒鬼用一個西德馬克兌換10個東德馬克。然後到東柏林弗里德里希的咖啡廳用五分錢就到了他的啤酒。到西柏林喝瓶啤酒成本要用我14 個東德馬克才喝的到。開放邊境不僅毀滅東德經濟,還遏止東德人民誠實地面對自己。負責任地留在東德用豁朗開放的態度生活,然而既是自己過去的載體,就很難不成為西方的附庸。東德人民濃縮成全德國人口的五分之一,成了一個繁榮社會大多數的破產養子,而他們既不須要,也不懂得東德

西德沒有錯過任何東西。東德的文化和歷史在西至今依然陌生。西媒體的優勢擊碎了東德人民革命的主要訴求:公眾。所有關於國家的定義都由西德說了算,所有相關東德的事務,成了地方性事務來自東德背景女總理和德國聯邦總統對此漠不關心也不准備改變

然而:德國今日乃是一個弦敘兩個國的過去永遠合併不了。我們自己東德的,要靠我們自己來釐清,人的則由他個人。少一點歡慶情懷,釐清的工作就可以做得好些,既不固執,也不唯諾稱是,不戀棧東德,也不像非法治東德國家機器的宣傳。東德其實就是我們自己

她怎麽死的?死于匱乏。匱乏於何?自由和真理,道德人士會這麽說。這個翹了辮子的國家的死因在於一串串官方謊言、秘密警察、圍牆、無理取鬧的統一社會政權,她還死於侵犯人權。她總是要求順民姿態。

經濟學家計的方式不同:這個國家死於效率低能、科落後、死於補貼和債務政策,寅支經濟和智力驅動力雙雙被封殺。道德學和經濟學就此邂逅對立

從紀念的政治意義上來說,道德贏了。 1989的秋天示威者一枝獨秀的勇氣,遮蔽了那些就在國家動盪之際出走的人的意義。這不完全公平。因為他們的出走,才刺激了仍然滯留國内的人。東德崩潰的一切現象都是危機導因。革命雖趕走了政權。未來卻不革命的藝術品。

該來的真的就避不了?從今天的角度來看,也許。但沒有人洞悉未來的歷史,而未來也不是最終狀態。這個道理適用於偉大歷史,也適用個人生平。在東德,並不是爲了她的結束。四十年東德曾經有過相當豐富、甚至相當有希望的年代,取決於莫斯科營造的氣候。唯一不變的是蘇聯老大是統一社會黨手下東德的監護人,無論物質或是政治上,要比視美國為監護人的西德來得專制。兩德之間的政體競爭道德制高點在誰那邊就在這個時候呈現沒有圍牆就沒有東德

1989114日,我們迎接的一個未來,她其實已成過去,未來一旦露面,她勢必隱退。她成了真理烏托邦的永生象徵。就我個人而言,圍牆倒塌實是一個福政治而言,我擔心民族主義的激烈化接著而來就是外交政策的軍事化。

1989119日結束了德國分裂。 19891110日開始了一個新時代。看似若此。隨著和平革命的奇蹟發生,我們冀望永久的和平。但是因爲老亞當沒死,我們到今天還巴望著。我們放眼看看世界,認識到我們的德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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