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該享有工作人權 Es braucht ein Recht auf Arbeit – für alle

 

每個人都該享有工作人權 Es braucht ein Recht auf Arbeit – für alle

公民金的議題（Bürgergeld）可能會導致聯盟內部的爭議。但有一件事可以讓德國執政黨團結起來：人人恆有一份工作。

作者：Anna Mayr

2. Juli 2025

與去年相比，德國的失業率本月份上升了 0.4%。有「經濟疲弱的跡象」，聯邦勞工局局長 Andrea Nahles 表示。這也是社民黨與基民盟舉行聯合委員會會議時的普遍心態。可以肯定的是，公民金的問題會成爲議題。同樣可以確定的是，會議完後不會有任何革命性的消息。

到目前為止，政府只成立了一個福利國家委員會，為如何舒緩公民基本收入的問題提出新建議。可能會出籠制裁不積極找工作的人的措施。或為就業中心增加人手。或增加呈交新報告的義務，以加強官僚管理。然而真正的改變才是我們迫切需要看到的。

意識形態的共通點

政府並非毫無法子。事實上，基民盟和社民黨在某個領域裏可以在意識形態上通力合作。在相關失業問題的激辯中，有個新焦點才真可謂創舉：享有工作的權利。而且是每個人的基本權利。

例如，基民盟秘書長 Carsten Linnemann 競選期間表示贊成增加「社會職工」，讓人們有機會「感受到自己被需要，並持續融入社會」。

工作權載於《人權憲章》，但未載於《德國基本法Grundgesetz》。《德國基本法》保證擁有選擇職業的自由，同時防止強迫勞動。所以在德國不能強迫任何人工作 – 這就是為什麼施威林市（Schwerin）近來不得不取消針對領取公民金和尋求庇護者的「強制工作」計畫。

一般人都想要工作

對公民金領取者的進行研究的人員一再強調，大多數公民金領取者其實都想擁有一份工作。不難理解，對大多數人來說，日復一日地獨自窩在家中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

工作自然地產生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賦予自信心。許多就業人把失業看成永恆的年假。但是如果年假持續下去，那就一點也不輕鬆了。假期之所以美好，在於假期是一年之中的例外，一個特別的期段。或者說：只有當人真的有份工作時，才會因為不必工作而感到高興。

聯盟協議涵括了許多讓失業者重返崗位的構想。甚至包括更多的制裁。增加就業中心人員僱用。延長通勤時間（三小時單向通勤應該不成問題）。但所有這一切都可能成效不彰。原因很簡單，因為只有工作才有助於避免失業。

工作人權會改變什麼

什麼是工作人權？很簡單：如果一個人失業，就可以得到工作。如果有必要，還可以直接從國家獲得一份工作。這就是所謂的「第二勞動市場」，而且已經存在。

舉例來說，前勞工部長 Hubertus Heil 藉由「參與機會法案Teilhabechancengesetz」讓僱用長期失業者的僱主可以獲得此人兩年全額工資的補償。於此之後，補貼份額開始遞減，直到五年後聯邦政府不再支付任何費用，僱主必須開始支付全額工資才能保有這位前長期失業者。

這項法律自然會導致以下情況：有些僱主在第三年之前就解雇員工，也就是在他們自己要付一分錢之前就辭去員工。或者他們持續性地僱用新人五年，接著拋棄不用。然而，任何工作兩年的人都會比失業兩年的人更容易在第一勞動力市場找到工作。因為大部分公司不願意聘請被視為長期失業的人。就業中心的員工把這個現象稱之為通往初級勞動力市場道路上的「就業障礙」。家中有小孩或必須照顧家人的求職者也被視為面臨這種障礙的族群。

實質的工作取代無謂的措施

另一項已經存在的措施是所謂的「一歐元工作Ein-Euro-Jobs」。在就業中心的行話中，此類工作被稱為「工作機會」。比如失業者會得到一份清潔街道或照顧老人的工作。但是他們從這份工作賺到的錢少到必須持續領取公民金。

「一歐元工作」規定非常嚴格。首先，被允許做這些工作的失業者是有時限的：五年內最多只能做兩年。對某些人來說，意味著做了兩年後，又窩在家中三年，然後再做兩年。

其次，「一歐元工作」從事者的活動受到嚴格限制，以至於毫無意義。「一歐元工作」的活動不允許與正常的勞動市場競爭 -- 任何人都不應該因為一個「一歐元工作」的打工者可以更便宜地完成工作而失去工作。這衍生了一些荒誕的故事，譬如一位婦女被允許在動物收容所撫摸貓隻，但卻不允許餵飼牠們。

此外，工作來源通常不是來自於「真正」的僱主，而是由實施此項措施的單位提供，他們靠僱用失業者的資金提供工作機會。這些機構對失業者以後是否能找到工作毫無興趣，因為這樣才能保有來自措施單位的資金，沒了失業者就沒了資金。

錯誤的目標族群

《參與機會法》和「一歐元工作」也有一個共同的問題：該目標族群失業良久。工作人權的爭取時效應該更早開始，也就是從領取失業救濟金過渡到公民金就得開始。

任何一個沒生病的人都該獲得一份因材適任的工作。單親媽媽或許每天只能離家不遠處工作兩小時？總比沒有的好！患有慢性背痛的人只能在辦公室做兼職工作？那也只能如此了。

擴大直接從國家獲得一份工作的「第二勞動力市場」，也就是為沒人支付工資的職工市場由國家來支付，當然非常昂貴。但是，那些被配置到且持續保住工作崗位的人不再需要任何其他昂貴的創造就業措施，何況還得發放資金給這些措施的提供者。國家反正得為失業者付錢。更重要的是，收入低的人大多無法儲蓄，所有工資會花在生活的經營 – 這當然會刺激需求，進而刺激經濟。

失業也會造成人極端的心理障礙，而一代嬰兒潮將於 2036 年全數退休。因此，勞動市場仍然需要今天可能失業的人。因此，儘管目前經濟不景氣，仍值得照顧這一代失業人及其心理健康。

不敷提供每一個人享有一份工作

根據就業研究所 (Institut für Arbeitsmarkt- und Berufsforschung) 的資料顯示，2024 年第三季有 128 萬個職位空缺。與此同時，卻有 190 萬人失業。即使所有這些失業者都非常適合所有這些工作（當然事實並非如此，因為顧及人們有家庭、朋友、恐懼、職訓），顯然沒有足夠的工作可以提供給所有失業人。

工作人權可確保一個人的自我價值感、他與社會之間的連繫及職場資格。如果基民盟秘書長Carsten Linnemann真的想創造「公民金制度的實質」，他就應該努力建立有意義的「第二勞動力市場」。

反過來看，如果聯盟政府決定讓失業人窩在家裡慵懶等地等著，由就業中心發出幾封惹人厭的制裁信，然後在媒體訪談中濫罵失業人是懶惰的福利金領取者，短期內或許有助於聯盟政府的民調，但卻不會帶來任何經濟效益。

於此不得不反問：「第二勞動力市場」難道不會讓人們身陷其中，錯過尋找「真正」工作的機會嗎？

這個問題也涉及資源。就業中心是否有足夠的員工可以協助安排工作？而領取公民金的人工作之餘，是否有足夠的時間撰寫求職函？

這些問題都很複雜。但政治是用來解決問題的，而非持續管理一個功能失調的系統，然後持續抱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