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22

沒有自大狂的首都


總理辦公室 - AEG 洗衣機
Kanzleramt - AEG Waschmaschine

明鏡觀點“一個大都會的再現 – 沒有自大狂的首都”

“一個大都會的再現 – 沒有自大狂的首都”:
普魯士民族建立起來的,被納粹褻瀆了的,讓二次大戰的盟軍炸彈炸濫了的柏林,又回到了世界舞臺!

本期的明鏡周刊的封面故事:柏林反思,有意思,摘錄如下。

一個新的柏林,終于從戰爭和獨裁者的心靈創傷,解放出來了!柏林人好酷,沒有紐約人的自豪,倫敦人美輪美奐的至樂,沒有巴黎的富麗堂皇,不似東京的擁擠,更不似龐然巨物的聖保羅市或是上海。


柏林可能是這世上最正常的一個百萬人首都。卻又讓許多地球村旅者嘖嘖稱奇,交通順暢,深夜漫遊毫無需擔心自身安全,上時尚餐廳用餐,用畢付賬的金額,在紐約或倫敦可能只夠吃一份前餐菜。

柏林是最安靜,步調最慢的大都會。急啥?生活在一個這樣的城市,每兩個人中,其中就有一個支領失業救濟金,或退休金,或社會救濟金,真是無事可急。單從統計來看,典型的柏林人非老,即窮,或是公務員。絕大多數是藝術家,學生,和政府官員及政治活動分子。

柏林人的愜意,是在數十年的緊張和自負之後,凝結出的和平呼喚:“世界公民,湧向這個城市!這裡,可怕的記憶已經結疤,美麗的才剛降臨!”

普魯士的軍事中心,柏林,歷來充斥著自大狂,先是威廉大帝二世掀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接著,15年後的希特勒,爲了取得世界霸權,不惜踐踏百萬屍首以行之。然後戰敗,接著,來了美國人,俄國人,法國和英國人。柏林,不是德國人的,是盟軍的。柏林,遁形了;不可知的未來吞噬了這個城市的命運。

也許正因如此,讓來自各國,各大洲的人,到了柏林就很自然的有一份歸屬感。這個城市的包容力,正顯現在,柏林人日常生活彼此的不包容,所以人稱“柏林毒舌”。各種小事,柏林人馬上尖酸批評,被批評的人,也立即刻薄地反駁,這麽一來一往,煙消氣散,各自找到平衡點。


光紐約就集中了45個億萬富翁,而柏林人平均年收入不過14700歐元。那麽窮,卻沒人自怨自艾,也許是因爲,沒有一處的生活費用,像柏林那麽便宜。倫敦的地鐵月票要130歐元,在柏林只要一半的價錢。一般公寓月租金才450歐元,沒有暖氣設備廁所的公寓才280歐元月租金。倫敦和紐約也是這樣開始的,紐約時報寫道:“柏林像是80年代的紐約!”

全歐洲沒有一處像柏林,擁有那麽多的畫廊,約逾四百多。一位畫廊經理說;“再沒有任何一個城市像柏林這樣適合搞藝術了!”搞藝術有點像是有一天沒一天地活著!還有哪一處能比得上柏林,能有的沒的,活得那麽開心?” 僅僅柏林市的的藝術學院,就有5000多名學生註冊入學。博物館就有170多所…

柏林人很酷,這個城市覺得自己是發光體,所以對大明星如Matt Damon 或是 George Clooney的出現,沒有熱情,也沒有記者會追訪他們。這個城市的傷痕,現在倒成了所在址的優勢道具,一切醜惡的,真實的,尤其是歷史的,都成了這個城市的道具。

連政府官員,也深知善用道具。締造了柏林市的觀光紀錄。最受遊客歡迎的觀光節目是“瞧官老爺去!”

每年上去國會大廈的玻璃塔頂流連漫步的遊客,達二百万人次。今年德國是歐盟的盟主國,站在玻璃塔頂向下眺望,喋喋不休的國會議員決定著德國的,歐洲的議程,整個畫面顯得生動,深刻而有意義!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像柏林這樣把政治直接搬到云云大衆的生活舞臺上。國會大廈尾隨科隆大教堂之後,成爲全德國排名第二的觀光行程,遠遠超過天鵝堡。

以前的首都波昂,週五,科爾總理就乘坐直升機回家,整個國會也在波昂火車站解散。遷都之後的政府官員來到柏林,一周五日的概念消失了。譬如,前任外交部長Joschka Fischer經常出沒他家附近報攤或在街道上晨跑,女總理默克爾,讓她隨侍人員大吃一驚,自己跑到超市去買菜,德國聯邦總統Köhler排列在百貨公司收銀枱等著付錢… 然後,譬如柏林影展,大明星必然的集結處“Pariser Bar”,現在衍生了“Borchardt”,政府官員品酒文化的集結餐廳。紐約時報讚嘆道:“柏林哪有人在工作?那兒的人不是搞藝術,就是做官的!”

所以呀,在這裡經常可見及冠成人,成天泡咖啡館,以前説是“用早點”,現在説是“工作”。在柏林早點用餐可以全天性進行,有人十一點用,下午一點用,下午四點用,帶著筆記型電腦,口中說的不外乎“項目”或是“概念”。

十九世紀的上半百年,腓特烈大帝把柏林打造成一個工業大都會,工業化的結果是Werner von Siemens 在柏林建厰,成立西門子電子王國,當時,良好的工業基礎,讓柏林接二連三地推出各種發明,有聲電影,電視,電腦等。直到1933年希特勒執政(他原是奧地利人,爲了選舉,入籍德國),到大戰結束,殘餘的一個被炸濫的柏林,因爲冷戰的形成,竟也被分裂成東西兩塊。東柏林成了“德意志民主共和國”的首都,其實是蘇俄的附庸國。直到今天東西的統一,柏林人還搞不清楚,東德人是不是進行了一場革命,但結果是,沒有流一滴血,然後幾天之間,東西柏林人互敬互愛,完全不是柏林人的作風。重要的是東西的分野,到今天成了貧富的差距。同時,造成了柏林的工業完全癱瘓。

所以,柏林市長無意再興工業。被人又稱爲“派對市長Party Mayor”的Wowi,最喜愛的字眼是“Event”。問他柏林市610億歐元的負債和柏林的未來,他頂多支吾其詞,虛應一下,可是會興高采烈地告訴你,他最得意曾經說出被人津津樂道的三句話:
當選時,就職演説中說道:“我是同性戀,而且我覺得蠻好的!”
柏林負債累累時,對柏林人發話:“節省,要擠到出汁”
再選連任時,說柏林是“窮,可是性感!”



財政,Wowi 寧可交給他的財政司去搞。經過5年的節衣縮食,財政司長愉快地做簡報:“柏林的財政,打個比方,可以說廢墟灰燼已經清除了。現在的柏林不是曾經1945年的處境,我們現在已經跨越到1947年了!”

柏林毒舌稱總理辦公大樓是“洗衣機”。爲的是大樓旁牆上一個龐然大圓圈,形似洗衣機的門。只是洗滌政治髒衣物,只進不出。再天大的問題,被送進這個洗衣機,轉轉脫水出來的,通常是微不足道的解決方案。

已生活在此25年的我深知,柏林人心愛著他們的城市。流傳已久的説法“在柏林,我還有件行李呢…”説明,住過這裡的人,即便得走,也不願意永遠離開,縂有一天,還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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