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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7日,美國總統川普在白宮與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共進晚餐。 納坦雅胡正是川普角逐諾貝爾和平獎的提名人之一。Al Drago—Bloomberg/Getty Images |
Trump Loses
Nobel Peace Prize He Shamelessly Campaigned For 川普無恥角逐的諾貝爾和平獎落空了
資深特派員Philip Elliott Oct 10, 2025
川普渴望外交領域的最高榮譽勳章,週五醒來時,他依舊渴得發慌。
早在今年一月重返白宮之前,這位總統就已展開一場毫不含蓄的諾貝爾和平獎斬獲行動。週四,川普在橢圓形辦公室面向記者動員最後衝刺,宣稱自己達成前所未有的外交成就:「我敢說,歷史上從沒任何人在九個月內動手解決八場戰爭。而我終止了八場戰爭。這在歷史上前所未見。」川普在橢圓形辦公室會晤芬蘭總統時這樣宣稱。
這本該是一記重擊,卻敗的慘烈無比。
提名個人或組織的截止日期是1月31日,恰逢川普第二任期開始。川普自己宣稱理當獲此殊榮的諸多政績,多數都誕生於該日期之後。而提名川普獲獎的候選名單亦然——不少提名人來自世界領袖,普遍被視為藉此討好川普。
然而,川普持續不懈地爭取。這並未動搖挪威諾貝爾委員會的決定,該委員會週五宣布,此項殊榮將授予委內瑞拉反對派領袖瑪麗亞·科里娜·馬查多 (María Corina
Machado),以表彰她「為委內瑞拉人民推動民主所作的不懈努力,還有她為實現從獨裁統治走向民主制度的公正和平過渡所進行的奮鬥」。
儘管以色列與哈馬斯之間初現和平的頭條新聞佔據了當下的焦點,直至本週川普仍懷抱希望,期盼著自己能躋身於德蕾莎修女、達賴喇嘛與曼德拉之列。
川普懷著對歐巴馬骨子裡的鄙夷——這位總統才上任的第一年就榮獲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竟然開始厚顏無恥地企圖成為第五位獲此和平、裁軍與國際合作領域最高榮譽的在任總統。表面看來,這些標誌與川普奉行孤立主義、敵對政策及國內好戰主義的紀錄毫不相符。(欲深入了解為何他獲獎可能性非常渺茫,請參閱本文後續譯出由奧斯陸和平研究所所長撰寫的專欄文章)
但實證對川普而言毫無意義。在他心中,自己是和平使者、戰爭終結者、安定捍衛者,比今年獲提名的其他337人更有資格獲得這項殊榮。若真獲獎,意味著川普贏得了前總統柯林頓始終未能沾邊的殊榮——柯林頓曾促成1993年《奧斯陸協議》,並主持2000年戴維營會談,兩次都將以巴和平推至觸手可及之處。川普宣稱任內結束多達八場戰爭,儘管這些說法大有疑竇之嫌。而且這個獎項會引發的反彈效應,將勢必如同大地震般地撼動國際。
他推動獲獎的行動已醞釀多年。2018年,他向首屆內閣成員宣稱自己配得上這項殊榮。(同年也曝光了兩份提名川普的文件乃屬偽造。)六月間,他在新澤西州高爾夫俱樂部附近向記者表示:「我早該獲獎四五次了。」 同年九月,他在聯合國發言時再次宣稱自己理應獲獎。而僅一週後,他召集眾多將領與海軍上將赴華盛頓參加激勵大會時更聲稱,若此獎項被剝奪將是「對我國的重大侮辱」。
但一向慣於挑釁的川普,似乎早已預先為自己的落選找好藉口。川普六月時曾如此表示「他們不會把諾貝爾和平獎給我,因為這個獎他們只頒給自由派人士」。上個月,他再次將落選説成意料中事:「你會獲得諾貝爾獎嗎?絕對不會。」而本週四,他又一次聲稱即使遭冷落也無妨:「他們怎麼做都行。我深知這點,我並非為此而為。我這麼做是為了拯救許多生命。」
這份怨懟聽來耳熟,原因是:這恰是他在艾美獎(the Emmys)遭受輕視的翻版。川普始終無法釋懷自己主持《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期間一無所獲的恥辱。對於這位在自家高爾夫球場自封俱樂部冠軍、甚至偽造《時代》雜誌封面的狂人而言,自我吹噓本是意料之中之事。
但諾貝爾獎本身是獨一無二的。與川普憑藉囂張氣焰和虛張聲勢意欲獲得其他的獎項不同,這個國際評審團毫不妥協。再多的脅迫也換不來川普的和平獎,其間諷刺意味只有總統本人察覺不到。
Why
Trump Is Unlikely to Win the Nobel Peace Prize 為何川普不太可能獲頒諾貝爾和平獎
作者:Nina Græger 格雷格是奧斯陸和平研究所所長.
鮮少有任何獎項能像諾貝爾和平獎這般引發諸多猜測。今年也不例外。美國總統川普自詡為全球首席和平締造者,列舉其促成多項和平協議的功績,暗示自己理應躋身得主之列。身為奧斯陸和平研究所所長——該機構致力於和平條件的前沿研究——我常被問及如此主張是否站得住腳。在我看來,挪威諾貝爾委員會本週五會授予他這個獎項的可能性不大。
這並不是出於政治偏見。該委員會是一個獨立機構,行事依照阿佛烈·諾貝爾(Alfred Nobel)的遺囑,該遺囑要求表彰那些促進和平、裁軍與國際合作的人。根據這些標準,川普總統的紀錄呈現出一幅複雜的圖像。
在國際合作方面,川普政府採取了相當明顯的孤立主義立場。今年初,川普總統簽署行政命令,讓美國退出世界衛生組織、巴黎氣候協定以及國際稅務協議。這些決策反映出美國遠離多邊參與的趨勢,與阿佛烈·諾貝爾的願景形成對比。在他的遺囑中,他強調促進『各國之間的友誼』——這一原則後來被解釋為對國際合作的支持,特別是透過聯合國,而聯合國的機構多年來曾多次獲得和平獎。
川普政府也大幅削減了美國的外援工作,還解散了美國國際開發署。數十億美元的援助計劃——從蘇丹的飢荒救援到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疫苗接種行動——都陷入極度的不確定。發表於《刺胳針The Lancet》的研究警告,這可能在2030年前導致多達1,400萬人的死亡,其中包括400萬名五歲以下兒童。這些行動再次違背了阿佛烈·諾貝爾遺囑中所強調的促進各國友誼與合作的精神。
至於裁軍,川普總統的做法與傳統的軍備控制努力背道而馳。例如,在他的第一任期內,退出了冷戰時期與俄羅斯簽訂的一項核武軍備控制條約。相比之下,阿佛烈·諾貝爾對裁軍的願景強調逐步削減武器並建立各國之間的互信。
在和平方面,川普總統確實採取了一些明顯的行動來支持和平倡議。以色列與哈馬斯已同意他的加薩和平計劃的第一階段,這是一項值得肯定的成就。這項包含20點的計劃包括停火、人道援助進入,以及釋放以色列人質與巴勒斯坦囚犯。但該計劃也因排除巴勒斯坦人參與談判,以及未妥善處理衝突根源而受到批評。阿佛烈·諾貝爾所希望表彰的那種持久且穩定的和平,目前仍有待觀察。
在國內政策方面,川普總統的多項政策強調秩序與安全,有時卻犧牲了與地方政府的對話與包容性。在哥倫比亞特區、加州、田納西州等地,他動用國民警衛隊平息動亂,還打壓美國大學中的支持巴勒斯坦的示威活動。
如果諾貝爾委員會尋覓真能體現阿佛烈·諾貝爾願景的候選人,那麼他們或許應該將目光投向其他人。依照我們研究所的傳統,我最近提出了一份主任推薦名單,列出了五位值得關注的候選人,且突顯出當今和平所面臨的重大挑戰——這正是我們研究所使命與研究的核心。這些候選人包括:蘇丹的『緊急應對室Emergency Response Rooms』,一項由社區主導的基層行動,在衝突中提供人道援助;『保護記者委員會』,致力於捍衛新聞自由並記錄在敵對環境中對記者的攻擊與殺害;以及『國際婦女和平與自由聯盟』,這是一個已有百年歷史的運動,透過倡導裁軍與女性在和平建設中的關鍵角色來推動和平。這些候選人的努力或許低調不張揚,但他們真正體現了諾貝爾獎所要表彰的持久、艱辛的和平、裁軍與國際合作工作。
當然,確實有一些遊說行動試圖凸顯川普總統的候選資格,並獲得的公開支持包括以色列、巴基斯坦、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等多位國際領袖。但挪威諾貝爾委員會擁有強大的制度保障:其審議過程保密長達50年,其職責由阿佛烈·諾貝爾的遺囑所規定,委員會成員則是為了維護獎項的公正性而選出的。外部壓力不太可能影響他們的決定,包括今年的結果。
根據阿佛烈·諾貝爾的遺囑,諾貝爾和平獎是五項每年頒發的獎項之一,旨在表彰『在過去一年中對人類做出最大貢獻的人士』。和平獎並不是衡量人氣、承諾或權力的指標,而是表彰對和平、裁軍與合作所做出的持久貢獻。
誠然,過去諾貝爾和平獎也曾頒給頗具爭議的人選。1973年,季辛吉因協助談判越南戰爭停火而獲獎,導致兩位諾貝爾委員會成員辭職以示抗議。2009年,歐巴馬獲獎時也引發批評,認為他上任不到一年,尚未真正推動和平。諾貝爾秘書Geir Lundestad後來表示,對歐巴馬獲得和平獎感到遺憾。
誠然,川普總統在若干領域確實做出了值得注意的努力,但截至目前的整體紀錄仍未完全符合阿佛烈·諾貝爾所訂立的標準。若他的倡議——例如結束加薩戰爭的努力——能夠取得持久性的成功,那麼明年此時,情勢可能會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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